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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鬱悶的心情

“你說什麼?難道你要惡毒地咒詛這個世界?說這苦難和不幸是我們應該要承受的?”皓風說道。

“假如這個世界不被設計苦難與不幸,也就不會彰顯出它們的反面了。如果這個世界呈現出來的面貌全部都是道德與良善本身,我們反倒不知道它們叫作道德與良善了,因為有它們反面的情形的襯托,它們的價值與意義才得以被顯示出來。沒有死亡與魔鬼的檢驗,人的向善信心更以得到證明和成全?人靈的被揀選何以得到成全?”丹宏說道。

“誰向善誰不向善,誰選擇道德誰不選擇道德,這一切豈不是早就在全知全能的上帝的預知之中?如此說來還有什麼考驗和揀選的價值和意義呢?”皓風說道。

“豈止是在上帝的預知之中,甚至就在上帝的掌控之中。至於袘為何要如此周折,人又怎能知悉袘的心思呢?”丹宏說道。

“我發現一到了這不能再自圓其說的窘境,你就搬出上帝的心思是人無法去知悉的這一終極殺招來當作擋箭牌。如果要這樣說的話,那麼無論我怎麼去跟你辨析到最後也無法說贏你。”皓風說道。

“這本來就是事實啊,我何須去用它當作擋箭牌呢?”丹宏說道。

“你啊,談的都是些太虛無縹緲的東西,太多的道德說教,框框和規範,反而把人的現實生活弄得縮手縮腳,一點也不自由。”皓風說道。

“任何抽掉必死的不自由的前提去談自由的行為都是一種人本理性的自大,自負和狂妄。任何抽掉永恆的前提來談安樂與享受的行為都是一種人本理性的短視和投機。任何抽掉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之間的密切關聯的前提來談市場與經濟發展的行為也是如此。沒有終極根據,所有一切從中間狀態出發的思想和行為都將成為空中樓閣,水中浮萍,從而使斷裂不能迴歸本體,使碎片不能回到整全……”丹宏說道。

“說了半天你還是想把我拉回到上帝信仰之中,好象沒有上帝信仰的基礎,一切人世間道德秩序都沒有辦法建立起來。”皓風說道。

“因為只有上帝信仰才涉及到了人性是善惡同體的事實,而其它信仰則總是人性分為不同體的善惡兩面,即一部分是善的,一部分人是惡的,一部分人是天使,一部分人是魔鬼,因此那些自以為自己是天使的人就想去消滅他們認為是魔鬼的人,而正是這點恰好造成了人間的不幸和苦難。事實上每個人都是善惡同體,靈魂夢魔的惡咒並非只是來自他人的施害,也來自自己的為虐。是人性本身的背離上帝共同製造了人間的不幸與苦難,共同製造了自己靈魂夢魘的惡咒。”丹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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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年紀不大思想卻是如此的陰鬱和沉重。我很好奇到底是誰給你灌輸的這些東西?”皓風說道。

“人性乃善惡同體,因此一個真正對人性適宜的理論,學說與思想必須要同時兼顧和應對到這兩方面,即既要有對人性之善的相信,又要有對人性之惡的防範,既要滿懷希望,又要務必制衡。任何只強調其中一面的理論,學說與思想都是悖反人性的真實的,其結果不是導致偽善便是導致偽惡與真惡。”丹宏說道。

“你的內心太沉重了,但大多數人都只是想活得輕鬆,我也是。”皓風說道。

“是啊,人對自己人性身上善的一面有承認的勇氣,但卻對自己人性身上惡的一面缺乏承認的勇氣。正是後者給人的輕鬆生活添堵,使人感覺自己的生活變得沉重。然而不面對和坦承這點,人將失去靈魂的整全的真實。因此確信自己的人性是天使與魔鬼的混合這應該成為常識,確信每一個人的人性都是如此這應該成為常識。只有堅決確信自己心中人性的惡邪與魔鬼面揮之不去,才會堅決對自我懷疑到底,律束到底,制衡到底。只有堅決確信每一個人心中的人性都如此,才會堅決對每一個人都懷疑到底,律束到底,制衡到底。時刻都不能放鬆這個前提,才會減緩人性的天使一面在行進時可能又會受到的反向拖拽,從而使善的空間擴充套件得稍微更大一些……”丹宏說道。

皓風有些沉默不語。

“也正因為如此,不僅對完美的烏托邦的追求不該成為我們的目標,而且對一個人本身的完美的要求也不該成為我們的目標,包括對自己,對他人。人追求的社會應是一種具有自動糾錯能力的社會,是一種相對最不壞的社會。對自己對他人的要求也是如此。”丹宏說道。

“你繼續說吧,我都有些插不上嘴了。”皓風說道。

“能被你改變的人自然會被你改變,不會被你改變的人自然不會被你改變。你勉強也沒用。有些東西是根子上的,根子上有,就容易被引導,就容易去接受。根上沒有,就很難被引導,很難去接受。”皓風說道。

“一個人如果在觀念裡不先承認自己有罪,如何可能有自我悔改,糾錯與救贖的舉動和開始?判斷一個社會,一個制度,一個文化,一個傳統,一個人是否具有發展的張力與更新的空間,就先看它是否具有這一點?自己都完滿了,圓潤無礙了,請問上升的空間在哪裡?發展的張力在哪裡?衝刺的距離在哪裡?更新的可能在哪裡?”丹宏說道。

“似乎也有點道理。”皓風說道。

“一個總以為自己正確的人,他的成就與優勢反而會成為最終摧致他的兇手,他的倍追受捧與關注反而會促進和加速他的更加不清醒。他在自以為正確這條路上越攀越高,完全沒有下來的可能,他只能正確,不能錯誤,只能高走,不能下行。然而當他在這條路上走得越遠,攀得越高,一旦摔下來的時候將只能是更加地慘烈……”丹宏說道。

“人應該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一點?”皓風說道。

“是放在一個完全無力,無知與無助的狀態,然後等待拯救的心情。擺在我們面前有兩條路,是不斷標榜自己的偉大與正確?還是不斷反思自己的裂傷與錯誤?前者構成了一部偽善進化史,後者構成了一部創造發展史。然而一個善於虛心學習的人和民族一定是一個善於不斷承認自己的欠缺和不足的人和民族,而一個不斷標榜自己偉大正確的人和民族一定是一個表面正義凜然內在卻只會投機實用,拿來我用的人和民族,不可能有真正的發現和創造。承認自己的欠缺與不足,才會糾錯,才會改進,才會虛心向他人學習。”丹宏說道。

“有點道理,但你還得容我想想,感覺有點一時消化不過來。好了,今天就說到這兒了,下次再談。”皓風說道。

然而丹宏心中的鬱悶和糟糕壞心情還是在繼續,便去到外面漫無目的地閒逛。這時有一隻獅形大狗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竄出,氣洶洶惡狠狠地衝他撲來。他猛然一驚,猝不及防,竟跌倒在地。那狗再撲時,他迅即拾起地上石頭砸向它,那狗被擊中下巴,更加狂怒,再要猛撲時,丹宏已站了起來,狠勁一腳踢去,正中那狗腦袋,那狗被踢得有點暈頭轉向,丹宏趁勢繼續上前猛踢,那狗只一通哇哇怪叫。

“住手!你是瘋了嗎?幹嘛要踢我表哥的狗?”說話的正是葉以詩。

“誰讓它先攻擊我的?我是正當防衛。”丹宏說道。

“可你防衛過當了呀。它都已經被你打得這麼慘了,再這樣繼續打下去恐怕就把它的命打沒了。狗狗也是人類最忠實的好朋友和陪伴啊。”以詩說道。

“防衛過當?我還正想把它打死宰了煮好當下酒菜呢。”丹宏說道。

“你真殘忍。殊不知眾生平等,動物也跟人一樣是大自然化孕出來的平等生命。”以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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