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重了,姐姐,這世上哪有什麼天使啊?只有罪人,只不過有悔改之心的大小不同罷了。我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我知道我自己根本就是德不配位的。”丹宏說道。
“就算這個世界上沒有天使,在我心目中,你也是最象,最接近天使的那個人,至少是其中之一。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無私,都那麼替他人著想的。能做到這點的人,在這人世間已經屬於是最像天使的人了。你不要老是說自己是罪人,越是罪小的人反而越老是認為自己有罪,越是罪大的人反而越不承認自己有罪。”懷琴說道。
“我要怎麼才能回報你對我的恩情?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你收留了我。在我兩次命懸一線的最艱難的時分,又是你冒著寧可犧牲自己的危險不顧一切地幫助了我。如今又為了悄悄跟隨我一起去黑水蕩受苦,竟然把自己葬送在這山腳下……”丹宏說道。
“你別太自責,別太覺得難為情和不好意思了,你並沒欠我什麼,一切都是我的自願。我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一個善良和無私的人,我的愛和付出也是有條件的,並不是每一個人我都會對他這樣的。我之所以對你這麼好,是因為我在看到你的一眼起就喜歡你,欣賞你,隨著對你的接觸和了解增多就更加越來越喜歡你了,正因為這種喜歡和欣賞,我才願意這樣去為你做那些事情的。因此就這點來說,我比起你來其實還有很大的差距。我的愛也是出於自私,而你的愛是出於無私。你對待每一個人都很好,不論是對待上層官員,還是黑道老大,還是下層平民,不論是傲慢的人,矜持的人,冷漠的人,強橫的人,謙和的人,溫吞的人,態度都是一樣的,笑容滿面,不卑不亢,一視同仁,都把他們當作一樣的人來同等看待與尊重,說實話,這並不容易。能做到這樣境界的人總是令我佩服的。所以能夠認識你,和你相伴走過一些日子,雖然很短暫,但是我覺得我已經夠幸運和值得了。”懷琴說道。
“我也是。對了我要告訴你,我的本名叫雲丹宏,不是雲玉松,因為一些苦衷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權作藝名好了。但我如今要告訴你真名,免得以後報出這名字來時你卻認不得是我了。好了,我不同你說話了,免得你耗費更多的體力與精力,我們得要更快點才行,時間就是生命,我們得與時間賽跑……”丹宏說道,便吩咐鄭量再加快點速度。
然而待再回到石峪鎮的時候,懷琴早已經在丹宏的懷裡停止了呼吸。她的面容很安祥,嘴角還漾著一絲微笑,好象在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最後那一刻是感覺到了幸福和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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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懷琴……”丹宏泣不成聲。
“懷琴姐……”曼採大哭著緊緊抱住她冰涼的身體。
哲永也哭得很傷心,因為他知道懷琴是多麼好的一個人,何況對他也有恩。
而鄭量也在一旁拭著淚水。
找了個林幽泉澈的地方,丹宏砍樹作棺,曼採三人合力挖了三個坑,將懷琴等三人身上灰塵拭去,又替他們換上新衣,安放入棺,丹宏開始頌禱葬禮經文,完畢將棺槨分別放入三個坑中,回填了土,樹了木質基碑,寫上他們的名字。因不知依蓓父親名字,就上書:依蓓父親之墓。在懷琴的墓碑上丹宏不僅寫下愛妻樓懷琴之墓幾個字,還在旁邊又寫了一段文字:你的嘴角漾著笑容,想必是看到天使來到將你帶走。但願以後我們能夠再見面。
回碧京城顯然是自投羅網,只能再返身北上,不知桃源谷如今情形怎樣?大不了也可去巨龍嶺。於是一路再行,又到了鬼谷溝。這時突然草叢中一隻鏢飛來,直飛向丹宏,他正在低頭沉思:此番究竟該往何處去?是回桃源谷還是巨龍嶺?之前放走那些殺手究竟應不應該?他們會不會回去又搬救兵旁邊的先前來?眼看就危在旦夕,旁邊的曼採來聽得空氣中異響,正朝向她與丹宏的方向,迅即轉身下意識地推開丹宏,不料那鏢卻正中她後背心,丹宏聞得她慘叫,忙一把抱住她,喊道:
“曼採,曼採。”
“我們中埋伏了……”曼採說道。
但見前面突然湧出一群人,接著左右後面也俱都叫喊起來,回身看時,四周滿滿的約有近百號人,先前被他放走的幾個殺手也在其中。
“丹宏小弟啊,都怪你當初不肯拔出劍來殺了他們,如今卻招來禍患……”鄭量說道。
“我雖然明白你大概也有自己的苦衷,但這些殺手是毒蟒,是狼啊,嗜血殺人是他們的本性,你對他們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啊。你以德報怨,他們卻是以怨報德。你可憐了那些毒蟒,那些毒蟒卻反過來要吞噬你。你悲憫了那些惡狼,那些惡狼卻反過來要吃掉你。你的無條件的仁慈悲憫,卻反過來會葬送掉你自己。”哲永說道。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給我陪葬的。你們緊跟我。”丹宏說道,便揮舞劍鞘衝向一處人群較為薄弱之處。劍鞘舞處,殺手們紛紛大叫倒地,那道口子楞給他衝了出來。
那些殺手又蜂擁而上,丹宏便揮著劍鞘一記“黃龍游四方”,掄圓一掃,立時掃倒一片。有個殺手腦門被劍鞘掃中,腦漿迸出,立時喪命。
“看看,你不照樣還是殺了人嗎?以為只用劍鞘就可以避免殺人了嗎?”鄭量說道。
“那我只能對他說聲對不起,因為我主觀上並沒有想要殺死他的動機。”丹宏說道。
哲永見狀,苦楚地無奈地搖搖頭。
那些人見丹宏始終不肯動抽出劍來,更加肆無忌憚,連膽怯者也無所顧忌了,於是進攻的場面更加瘋狂。
但見丹宏運足了全身的力氣,揮舞著劍鞘一路迎將上去,如疾風,似驚雷,呼呼作響,翻江倒海,濁浪排空,飛沙走石,天昏地暗。一氣揮舞下來,竟將那近百號人俱皆打倒。
“老子宰了他們!”鄭量怒吼道,拾起刀便要上前砍殺那些倒地的殺手。
“不可!那是罪孽深重的。”丹宏喝道,一邊拉住鄭量,打掉他手中的砍刀。
“還不快走!”丹宏對那些殺手喝道。那些人驚惶地面面相覷一下,迅即紛紛起身狼狽逃走。
然而曼採卻已不行了。丹宏再要送她救治時,她堅決制止了:“此去石峪鎮太遠了,又山路崎嶇,我再經不起那折騰,恐怕到時人沒救活反害得你們遭罪受難。那鏢是塗抹了劇毒汁液的,一旦中鏢,不可能再有生機。我知道我已堅持不了多久了,就別再費神了,讓我把最後一點話說完,好了卻我最終心願。”曼採說道。
“你說吧……”丹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