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學後,她的追求者只增不減,可惜全軍覆沒,沒一個能贏得芳心。
這其中有些人是真心實意的喜歡,有些人卻帶著莫名的優越感而來,認為自己的青睞是施捨,認為她悽苦的家境是足以拿捏的把柄,遭了她拒絕,便開始死纏爛打、出言詆毀——
“謝同學真忙啊,這一週七天都在打工,也太辛苦了。要我說,謝同學長得嘛也有五六分,不如跟我在一起,我爸媽一個月給我一萬塊生活費,我給你2000,不比你在這搬上搬下的輕松?”
某日,便利店狹窄的貨架間,謝昭意被一位戴著眼鏡面板粗糙的男生攔著。
眼鏡男於三周前被她拒絕後,每個週末都來便利店騷擾她。謝昭意不理睬,他就跟在她後面指揮她爬高蹲低地拿貨。
謝昭意不想與他起正面沖突,怕越是沖突越讓他興奮,便盡量照做,可這人實在是煩,彷彿無事可幹,每週掐著點來,比上班還準時。
他大放厥詞之後,顧清宴出現在貨架盡頭,他一身黑,黑色長褲,黑色沖鋒衣,臉也是黑的。
他徑直走來,步伐堅定,從背後猛力撞上眼鏡男。
“你走路不長眼啊?”猥瑣的表情被撞裂,眼鏡男吃痛得大呼小叫,定神發現是顧清宴,他迅速換上諂媚笑容:“原來是顧清宴啊。”
憑借壓制性身高,顧清宴面無表情地睨著他:“你認識我?”
眼鏡男連忙道:“校園風雲人物嘛,誰不認識?我當時還給你投票了,我們之前在……”
“你認識她嗎?”顧清宴寒聲打斷他,抬起下頜指向謝昭意。
眼鏡男愣了下,隨後說:“當然認識,我們院的,大家都是同學。”
顧清宴凝視了他一秒,厲聲質問:“同學專門欺負同學?”
眼鏡男尷尬笑笑,狡辯:“沒欺負啊,就正常聊天,和謝同學寒暄兩句。”
謝昭意餘光瞥見他在瞟著自己,不過,她無暇分給他分毫注意力,只靜默地望著顧清宴。
她不理解,為什麼有人能好看到這種程度,做表情好看,不做表情也好看,連負面情緒下都那麼好看。
顧清宴掏出手機點了點,話筒裡播放出眼鏡男的話聲:“要我說,謝同學長得嘛也有五六分,不如跟我在一起,我每個月給你2000……”
播完,他再問:“請問,一分的你,平時都這麼和同學寒暄的?”
眼鏡男語塞,臉瞬間漲紅,音量拔高,慍怒地警告:“你別在這沒事找事,你真以為你是風雲人物就了不起啊?”
懶得和他多廢話,顧清宴訓道:“如果再讓我知道你騷擾她,我敢保證,你的‘金句’一定會傳遍全校。如果你不想成為全校的笑柄,就快滾。”
威脅起了作用,眼鏡男被打發走了,自那之後徹底消失在謝昭意的視野裡。
眼鏡男走後,顧清宴把語音發給謝昭意,倆人就此加上微信。
為表達感激,謝昭意請他喝了杯咖啡,他沒拒絕。
分別時,謝昭意笑盈盈地說:“顧清宴,下次見。”
顧清宴捧著咖啡,唇角微翹:“嗯,下次見。”
每每回想起這一幕,謝昭意總是想不起當時的環境,記憶裡只有那張無可挑剔的、比夏日烈陽下碎金般的池面還要夢幻的笑容。
謝昭意想,能在這麼好看的人身邊,一定會很開心吧。
“下次”來得很快,一週後,雙方室友正式官宣在一起並請大家吃燒烤。
念在第二天是週六,好幾個人起鬨要二場,他們一拍即合即刻奔赴市區ktv通宵。謝昭意週六得早起打工,便婉言相拒,與大家在燒烤店門口分開。
那晚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空氣潮濕泛著涼意,謝昭意正在撐傘,偏臉見顧清宴走來,問:“你也不去嗎?”
顧清宴“嗯”了聲。
看他兩手空空,謝昭意撐起傘鼓足勇氣朝他走去:“我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