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程安玖進去後,容徹才放下窗簾,讓白虎啟程。
容莊離程家並不遠,片刻功夫便到了。
馬車在莊子門前停下來的時候,白虎有些猶豫的回頭,對車廂內的容徹道:“公子,表……表姑娘在門口等著你!”
容徹倏然睜開眸子,清亮如水的瞳孔因白虎的這句話幽沉了幾分。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但緊繃著的臉色足以昭示,他對以淳如此死纏爛打的糾纏,很不高興。
見容徹下車,立在門前等待的以淳立馬接過劉媽媽手裡的燈籠跑過來。
“表哥,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以淳一副小媳婦的模樣詢問道,黛眉微微蹙著,努著嘴抱怨:“下午那個捕快是來請你去驗屍的?表哥,屍體多麼惡心骯髒啊,你怎麼能碰那些死人呢?他們也太大膽、太目無尊上了吧?你可是陛下親封的……”
不等以淳把話說完,容徹就側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住嘴!”
他的聲音淡淡的,甚至沒有任何怒意,可就是這樣的寡淡和冷漠,讓以淳的心像是被萬箭貫穿那般,痛得難以自己。
為什麼?
表哥對那個小捕快,對莊子裡的下人,都不吝和顏悅色,為何獨獨對她,如此狠心?
以淳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滿臉委屈的定定看著容徹。
而容徹卻好似未曾注意般,擦身快步從她身邊走過,拋給劉媽媽一句話:“晚了,服侍表姑娘休息吧!”
“是,公子!”劉媽媽緊忙低頭應答。
白虎拱手朝以淳施了一禮,邁大步跟了上去。
容徹有些潔癖,每晚睡前,必要泡澡洗漱,方能上炕入睡。
秦雀將幾桶溫熱適中的水提進了淨房,倒入大浴桶後,撒上少許曬幹了的蘭花草。
因主子一貫不用人伺候,他將衣物和澡巾疊好放在木架子上後,就退了出去。
容徹像一尊塑像般巋然不動的坐在浴桶裡,浮蕩著蘭花草的水將將沒過他體格精壯的胸膛。
他的雙眸緊閉著,熱氣氤氳的水汽冉冉升起,像是一張細膩輕軟的網,敷在他的面前,薰染得他立體而深邃的面容輪廓,多了幾分柔和朦朧。
水光掩映下的體格,像是一件無懈可擊的藝術品,完美得讓人嫉妒。
容徹不是那種肌肉發達而健壯的體型,誰也不知道,他包裹在棉布衣袍下的線條,是那樣的修韌、精壯、充滿了男性的陽剛之美。
他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型別。
每天泡澡的時間,都是容徹身心最為放鬆的時候。他會在這個時間裡冥想,或者,完全地放空自己。
此時此刻,他腦中慢慢湧現的,都是程安玖一個人的身影。
她會是她麼?
四年前在r市的座談會上,他第一次看到了她。
程安玖並不是一個長相美豔得能讓人眼前一亮的女人。那個時候的她,甚至只是個剛剛出師的小丫頭,是刑警隊長老張的小徒弟,跟前跟後的端茶遞水,跑腿打雜。
讓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她在座談會上發表對一個案子的看法,她用一種新奇的理論,與傳統的偵查理論作比對辯證,論點滔滔,完全給人一種異想天開的感覺,可偏偏,那個案子,是靠她破了。
程安玖在座談會上一戰成名,而他從此後,也對這個女人,多了幾分探究的興趣。
他默默關注了她一年,留意著她所破獲過的所有案子。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愛上了這樣性格大大咧咧的她,他渴望進一步的瞭解她,期許著有朝一日,她能成為自己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