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暗暗思酌,就見一女子穿著一身紅裝,熱情地喊道:“哎呀,稀客稀客,珍珠妹妹難得上門啊,還有裴大人快進來快進來,我這就叫人準備午膳去,今兒可要在我這裡吃個飯再走。”
這是裴昶然第一次見到周夫人,看樣子不是陰沉沉甚有心機之人,不過人不可貌相,很多人把心思藏在心裡,普通瞧不出端倪來。
裴昶然平日話不多,但他是從宮中出來的人,察言觀色是從小就練就的本事,一頓飯下來他瞧出了幾點。
周子耀以為他是特特過來談公事的,一邊給他夾菜,一邊不停地說著他如何如何上心,而曲文鈞卻頻頻搗亂擾亂他心神,此次折了二萬兵士和他周某斷然沒半點關系。
周夫人每到周子耀說起曲文鈞時,神色都有些微妙,看起來倒好似有些不以為然。
他的珍珠好奇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卻不插嘴,是個機靈的姑娘。
一頓飯下來,他得出一個結論:周子耀此人看著一副為國為民的架勢,卻是個膽小怕事之人,唯恐壞事掉到自己身上,沒得落了一個官職不保。
他想保住官職,也不想想自己幹了些什麼!
裴昶然冷冷地想。
午膳後,他就告辭了,打算把珍珠送回將軍府,再去兵營。
這次來因為珍珠穿裙裝,他陪著她坐了馬車。
兩人在馬車中沉默了一會兒,聽見珍珠說:“這周大人不好。”
裴昶然呆了呆,沒想到連珍珠都瞧出來了,聽得她說:“難怪周姐姐想另外找個男人,想必周大人平常也是一副窩囊廢的樣子,我瞧他上回見我家那麼多東西直皺眉頭,多半是又小氣又不愛擔事兒,我們袁家莊的女人頂瞧不起這種男人啦,嫁了這種男人都是要倒黴的。”
他愣了楞道:“那按著你們袁家莊的標準,我算是好還是不好?”
珍珠笑嘻嘻地說:“你把銀錢給交與我,隨我怎麼花都不說,自然是好的啦!要是回去王府後,王府的銀錢也都歸我隨便花,那就更好了!”
她說著小臉微微揚起,滿臉神往的表情,看著讓他覺得莫名好笑。
於是他笑著道:“等我打敗了韃子,再想辦法把曲建章拉下馬,到時候就把那曲玲瓏送回家去,你就當我的王妃可好?這麼一來,我的銀錢就真的都歸你管了?”
珍珠疑惑道:“為什麼要等你把曲建章拉下馬才送王妃回去?她在你府上一直耗下去也怪可憐的啊!”
裴昶然神情一肅,心道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珍珠說得沒錯,他怕曲建章作甚,早晚要送回去的人,還不如早早了接,是驢子是馬大家當面來個你死我活也沒甚可怕的啊!
他道:“如此,都聽你的。”
他這麼一說,珍珠反倒有些訕訕了。
忽聽得他說:“珍珠,我們在這裡今兒不知明兒事的,你也不小了,我就更不小了,不如今夜我們就洞房吧!省得韃子打過來了,我枉活了這麼些年卻連一個女子都還沒碰過!”
珍珠:“……”
他說前半句話的時候,她還想答應呢,這人都嫁給他了,說是不打算早要孩子,可早晚都是他的人。
聽到他說後半句的時候,她有些想笑又有些難言的心情,這人是堂堂王爺,當今皇上是他的哥哥,年齡也小了,卻說連一個女子都沒碰過。
這話說出去想必都不會有人相信。
更何況,以他的性子決不可能隨便和人說起這個。
可他為什麼要碰她?
又聽他道:“嗯?你倒是說句話啊,是好還是不好?我絕不強求。”
珍珠心道,你倒是強求啊!你不強求我怎麼說好,真是氣死人了!
兩人話說到這裡,馬車就停下來了,周府離將軍府也真是不遠,珍珠氣呼呼地下了馬車,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扭頭就回房。
裴昶然看著她的背影遠去,很是有幾分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