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昶然唬得立刻坐起身來喊道:“什麼時辰了?”
珍珠瞧了瞧外頭的天色, 微笑道:“爺莫著急, 我瞧著天色還早, 今日是你的生辰, 你再躺一會,我去廚房給你下面吃可好?”
裴昶然放鬆了心情, 又懶懶地躺了下來, 斜著眼睛瞧她,半撒嬌似的道:“唔, 那你快去,我這就起來等著吃麵,可惜了,爺今日不能穿你買的那件新衣裳, 爺今日打韃子!”
珍珠嘻嘻笑道:“那我給爺再煎兩個雞蛋,爺吃飽了要打個勝仗回來,珍珠在家裡等著爺!”
裴昶然吃了珍珠親手煮的面條,披上鎧甲,手持利刃,出門殺敵!
珍珠與他依依惜別,見他打馬走得遠了,這才慢吞吞地走回房中, 一手托腮坐在桌前瞧窗外簌簌吹過庭堂的風打枝葉, 淡淡地升起了一股憂思。
人才走了沒多久,就開始想他了。
第一天晚上,裴昶然沒回來, 珍珠吃完晚膳和平常一樣看了一會兒話本,洗漱後便睡了,睡到半夜突然就驚醒了過來,探手摸了摸身側,一片冰冷,他還沒回來。
她獨自發了一會呆,暗自思索明兒大約總該回來了吧?
天色暗沉沉的,風吹得窗框陣陣作響,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睡了過去。
第二日晨起,便叫了王大福過來說話。
王大福見她眉頭緊皺,一臉擔心的模樣,便寬慰道:“娘娘切莫擔憂,我家王爺是什麼人,他是陳國鼎鼎有名的戰神,就沒有他打不過去的仗,且奴才聽說,他們是六萬人去打三萬五千人,這就是二個打一個的事兒,哪裡還有打敗的道理。”
珍珠支著頭呆愣愣地道:“那他怎麼還沒回來,照理這路程沒多遠啊,總不能打上三天三夜吧,那還吃得消?”
行兵打仗是怎麼回事,王大福也是全然不懂。
他琢磨了一會兒,試探著問:“裴三和裴五就在府中,王爺把他們倆留下來守著您了,要不把他們叫過來問問?”
珍珠點頭。
裴三見過珍珠很多次了,先頭也是說過話的,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問什麼了,當即便道:“娘娘不必擔心,將軍打仗打個三五天也是常有的事,常言道兵貴神速,這要是打勝了,是要接著再沖擊的,也不知將軍此次會不會搗了他們的老巢。”
他說著臉上露出幾分神往的表情來,喃喃道:“可惜了,這次不能和將軍一起出發,再見識見識將軍的神勇。”
他這話說得無心,珍珠聽著卻有幾分尷尬,這不是嫌她拖後腿了嘛!
她擺擺手甚是無語道:“我知道了,那就再等等。”
三天後,裴昶然依舊毫無音信,珍珠在家等得急了!
她起來後在廳堂中團團轉地來回走,半響盯著一直跟著她的王大福道:“我要去城門邊找守城的人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說著就往門外走…
王大福其實心裡也有些急了,可他也不敢慫恿珍珠真這麼幹啊!
他跟在後面扯著嗓子喊,聲音又尖又利:“娘娘,娘娘,你等等奴才啊,那地兒您可不能隨便去,這要是真有事吃誤傷怎麼辦?王爺回來饒不了奴才啊!哎,您走慢些,倒是等等我啊!”
珍珠走到門口,還沒出去,裴三探手就攔住了她,沉聲道:“您不能去,我奉了王爺的命,要把你看好了,倘若有事,就是我的問題!”
珍珠伸手就想推開他,裴三拉著她不放,卻也不敢用力過猛,兩人正拉拉扯扯,外頭走進一個人道:“這是怎麼了,珍珠你有話好好說!”
珍珠定睛一瞧,只見周子耀夫人,穿著一件蛋清色襖子,下穿同色繡花長裙,一手搭在丫鬟的手臂上,從將軍府的大門口款款地走了進來。
她面容明顯比之前清瘦了許多,淡眉微攏,一臉愁容。
珍珠知道她夫君的事,也因曲文鈞對她有些好奇,不過她對周夫人並沒什麼意見,只覺她想必過得也不怎麼好。
周夫人瞧著她的眼神莫名讓人覺得憂傷,她道:“妹妹先別忙著走,先和姐姐聊幾句可好?”
珍珠只得斷了想頭,帶著她往廳堂那裡走。
須臾,王大福端了茶水和一盤糕點進來,拿著託盤就站到一邊。
他有些護主的心態,只覺這女人也不知會說些什麼,他家娘娘性情單純,只怕會給這女人三言二語就說了過去,周大人那邊是個什麼情況,他多多少少也耳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