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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愛國者

“他這是幾個菜啊?醉成這樣?”

不等修斯先生說上一句話,伍德又把果酒推向皇帝。

“接著說,渴了就喝。”

唐仁倒是來者不拒,接走酒杯一飲而盡。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和人談過心了。

他今年二十五歲,比伍德稍稍年長那麼一點。可他的孩子已經十二歲了,他的枕邊人是司法部大公爵的女兒。

亞米特蘭讓他看不清楚誰是敵人,誰是友人。

這些事,他不能和親人談,不能和愛人談。

——只能和老鄉談。

唐仁大袖一揮,臉上帶著醉醺醺的紅霞。

他以前不飲酒,一個帝國執政官是不允許飲酒的,只在今天破例。

“我聽軍監說,你從椿風鎮來王都的路上,還剿了一幫土匪。我想,你得有多難,土匪是多厲害的角色,指著軍隊出去剿匪,國庫裡的錢嘩嘩譁就沒了!這些惡霸狡猾得很,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軍隊一來,他們就把刀子架在地方鎮長的脖子上,咣咣使喚兩下,鎮長服了軟,就串通法官,說土匪是良民!講土匪是槍法奇準的滅狼大俠,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皇帝臉上的眼淚淌去下巴,哭得非常難看,用手比作刀子的手勢,咔咔兩下。

“我坐在深宮大院裡,見不到刀子。普拉克卿呀,我就想問問你呀……你看見刀子的時候,會不會害怕。”

伍德:“人最寶貴的品質,是克服恐懼。”

“嗚噫!~~~~”唐仁都快哭出防空警報的聲兒了:“你怎麼老是往我心裡頭關鍵的地方使勁吶!你真的好殘忍……”

伍德:“行了!差不多得了!您要點兒臉,皇帝不是這麼當的。”

“行吧。”唐仁揮揮手,用了幾秒鐘時間整理儀容,說正常就正常,他從老鄉的熟絡面孔,換回了列儂君上的那張臉。

唐仁悻悻不滿,態度冷淡,普拉克卿的稱呼,也改成了普拉克。

“瞎掰扯了這麼多,普拉克,你不是我的臣子。我也懶得客套了,你——”

“——有什麼卑鄙下作的手段儘管使出來。”伍德直言不諱。

唐仁還想說點什麼,卻被伍德無情打斷。

他撓了撓頭,搔頭的聲響都快傳到嬪妃後宮去了。

“普拉克,你給皇室乾的活,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伍德伸出食指,假作威脅。

“你再這麼說下去,我就當場去世給你看。”

唐仁連忙喊住:“行,我不說這些。說說正事,就講這第三件事,八國宣戰的聯合通告你也見到了。”

伍德:“我是見到了。”

唐仁面色凝重,如數家珍。

“王都有三家報紙,二十一條電話線。全國有十個大省,一共五十來個縣城鄉鎮,一片尼福爾海姆保留地,又有三十多家報業和書社,它們大多是私人產業,專門為權貴發聲,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伍德按住唐仁羸弱瘦小的雙肩。

“你儘管說,人在面對恐懼的事物時,不能因為它可怖就去逃避,它不會變得友善,不會往好的方向發展,更不會因為我逃跑了恐懼了,就會自我滅亡。你的疑問句越少,我就越放心。丟掉幻想,準備鬥爭”

唐仁恢復平靜,變得冷漠無情,像伍德一樣。

“只要傳出戰爭的訊號,舉國上下怯戰避戰的情緒會因為這些報紙而到達頂點。普拉克,於我來說,於列儂帝國來說,你是個愛國者,沒有誰比你更愛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但軍政機構為了戰爭的最終勝利,為了那麼一點點士氣和戰機,要將你抹黑成叛國者。”

伍德:“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