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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曾經

張七帶人剛走,外頭卡車呼嚕嚕的響,衛戍兵已經來了。先進來的兵穿著雪亮的黑馬靴,走到高矮個子屍體前,看一眼便罵道:“八格!”

他回身沖英楊一幹人怒道:“是誰幹的?”

因為說的日語,羅鴨頭等人聽不懂,都往後頭躲。英楊無法,只得上前道:“太君……”

沒等他說下去,日本兵抬手抽了英楊一嘴巴,抬起馬靴把他踹翻在地,揮手道:“帶走!”羅鴨頭大急,正要沖上去分辨,英楊卻攔住了,低聲道:“跟他們走!”

日本兵把他們押上卡車,帶回衛戍兵司令部。起先關在大牢房裡,英楊掏出證件講明原由,請他們給特籌委去電核實,又說自己是英次長的弟弟,絕不能冒犯皇軍的。

憲兵不置可否,捏著英楊的證件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羅鴨頭等到絕望,帶著哭音說:“小少爺,下回再遇著這樣,咱們別仁義了趕緊跑,這保命要緊啊!”

“你放心吧,”英楊安慰:“駱處長不會不管我們。”

羅鴨頭勉強止了哭音,仍是憂心忡忡的。又等了好久,日本憲兵轉了回來,卻只提英楊出來。羅鴨頭生怕英楊因為英柏洲能被放行,自己一幹人都要:“小少爺!救我們啊!”

反倒張七明白人,勸道:“小少爺連店老闆都顧著,不會不顧我們。”

英楊此時心下沒底,也不敢多話,只跟著憲兵出來。然而並非放他走,憲兵只是帶他到提刑室,這裡燈泡雪亮,靠牆放著上刑的木椅,空氣裡飄著血腥氣。

日本兵丟下英楊就走了。英楊獨自坐在審訊桌前,漸漸覺得這裡安靜的可怕。

很久很久,提刑室的門開了,進來個穿筆挺軍裝的日本人。他相貌斯文,留著兩撇小鬍子,總是不自覺得仰著頭,像是用鼻孔看人。

英楊起身行禮道:“太君晚上好。”

日本軍官沖他笑笑,毫不掩飾的仔細打量英楊,認真得像在鑒賞古董。一分鐘後,他鑒賞完畢,將英楊的證件擱在桌上,說:“英楊先生,晚上好。”

在英楊見過的日本人中,淺間的中文最好,排下來就是這位了。

“不敢,”英楊謙虛道:“不知太君如何稱呼?”

“我姓山口,山口雲造。”軍官說著,指指領子上的軍銜說:“少佐。”

“山口少佐晚上好。我們是特籌委行動處的,來蘇州公幹,不料在小酒館有些誤會,煩您撥冗聽我解釋。”

“不必解釋,”山口笑笑:“死兩個兵而已,打仗沒有不死人的,沒什麼好解釋。”

英楊怔了怔,暗想這位山口少佐倒爽快。

山口雲造隔著桌子,繼續“鑒賞”著英楊,問:“英楊先生今晚在現場,依您的推斷,殺害帝國戰士的人來自重慶,還是來自延安?”

英楊剛平定的心又拎地來,暗想這位進展神速,剛說不計較,就開始分析追查了。

“事發突然,我分辨不出。”英楊託辭道:“當時我們剛進酒館,正準備……”

他還沒說完,山口發出尖銳短促的笑聲,打斷英楊道:“英楊先生,沒想到您居然失了眼力?”

英楊不知何意,不敢接話。山口湊在雪亮的燈泡下,直視英楊的眼睛,輕輕說:“新的武器出現了,指揮,也要隨之改變。”

英楊一言不發,眼睛裡閃動色澤難辨的光芒。這熟悉的句子屬於伏龍芝軍事學院。山口為什麼能念出它,為什t麼要在此時念出它?

山口得意的笑起來:“英楊先生不會忘記吧?你曾經在伏龍芝,度過多麼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