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娘一見是她,眉頭立刻擰了起來,“還是上回的事?”
王氏是平樂村出了名的撒潑婦人,往日連根雞毛都得同鄰裡嚷嚷清楚,可架不住嫁得好,岳丈是十裡八鄉難得的童生,分配到平樂村做村正已經三十餘年了。
而她那男人,個頭還沒王氏高,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此刻正跟在王氏身後,直勾勾盯住李秀娘不放。
見李秀娘不讓他們進院子,王氏便仗著自己身子壯實,自顧自的擠開她往院裡鑽,還直接問道:“我家老爺見你孤兒寡母的日子也不好過,今兒個專門來問你一句話,願不願意做我家的二夫人?”
說著,王氏翻著眼的上下打量著院子,還想湊近房裡去瞧瞧,被李秀娘攔了下來,便只撇著嘴徑直坐在了凳子上,手中提著的魚也不見放下。
上回來分明已經拒絕過一回,這王氏顯然不以為意,這第二回上門,恐怕沒那麼容易打發了!
李秀娘正愁不知如何回絕,就聽見遠遠一聲清脆的呼喝,“娘!我回來了!”
人還未到,聲音先傳了過來。
幾人一驚,扭頭就見一白淨女童,握著根鋤頭木棒沖開院門,“狗娃爹爹,不準你們欺負我娘!”
王狀因著自己的村長老爹,平日沒人敢同他這般說話,更別提用木棒指著!
他的臉刷的一黑,大步沖上前來,“小賠錢貨,真當俺不敢揍你?”
眼見王狀就要過來,那女童卻渾然不懼,她自小力氣便大得驚人,還隨阿爹習過兩年的武,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
她舉起木棒剛想迎戰,就被李秀娘一個箭步攔在了身後。
“大囡哪裡懂得這些,原是怕我受了欺負,狀子哥別當回事兒。”李秀娘不知在外玩耍的大囡從哪兒得來的訊息,竟是這般快的趕了回來,心中一時不知是欣慰還是後怕得好。
王狀舔了舔嘴唇,點頭道:“好說,小孩子家家能懂什麼事,剛剛談的事,你同意,俺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能有什麼隔夜仇。”
說著,他語氣已經帶上幾分威脅,“你說可對?”
“這……萬萬不可,妾已嫁給王珄了,雖說他身死,妾在墳前發了誓,不為他守滿三年怎可再嫁!”
媳婦王氏在旁邊冷冷哼了一聲,“李秀娘,別給臉不要臉,你本就是個二嫁寡婦,談什麼貞潔?我呸!”
李秀娘哪裡被人這般指著鼻子罵過,一時間被氣得漲紅了臉,“你……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王狀卻直接無視了她,那陰惻惻的目光落在大囡白白嫩嫩的小臉上,“倒是你這女娃子養得不錯,給俺家狗娃當個童養媳也湊活。”
話音剛落,便見大囡氣鼓鼓著臉,提著木棒直直朝自己沖來。
王狀不由嗤笑,一個小丫頭片子,哪怕平時逗狗偷桃,平樂村一霸,能有多厲害?
他抬手就要去拽大囡的領子。
大囡卻將身子一縮,握著木棒的小手用力揮舞,徑直打在王狀的膝蓋骨上!只聽‘砰’的一聲,那生猛的力道,便是比起一般成年人也不多承讓!
王狀一時不查,只覺得小腿失去了知覺,身子也不由向一側傾倒!
大囡馬步穩穩的紮著,卻也看準了機會,這回木棒竟是朝王狀的頭揮了過去。
若是打中,必定重傷。
李秀娘看的惶急,張口便喊:“大囡!”
黑峻峻的木棒停在了王狀的耳旁。
王狀回過神,登時頭皮發麻,汗水瞬間打濕了整件麻衣。
恍然間,已是一個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王氏似乎也才反應過來,大呼小叫的上前攙起王狀,“李秀娘!你……你們還真敢動手!”
大囡揚起小腦袋,脆生生道:“你們誰再敢找我娘麻煩,我便一個個打回去。”
王狀扯著王氏的手好不容易站起來,目光似有幾分陰狠。
他沒有說話,只是原地啐了一口就朝院門口走。
大囡眨眨眼,鬆了一口氣,快樂地扭回頭正想找阿孃討賞,木棒卻猝不及防被人奪了去,身子不受控制的被拎了起來。
王狀那惡狠狠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奶奶的,破爛賠錢貨敢對你爺爺動手!”
說著他一把掐住女童的咽喉,正要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