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而又狼藉的荒涼中,最後只剩下幾頭體型巨大的怪物在緩緩徘徊。那孤單的身影,好像是在尋覓著曾經的喧囂……
妙山默然半晌,嘆道:“勝者又如何,無敵最寂寞!”
妙閔輕舒口氣,似有恍然:“你我置身此間,慘烈種種,親眼所見,卻又孤島相隔,而如同離岸觀火。百死灘,隔岸島,由此得名……”
便在兩位長老有感而發之際,黑暗的天穹中突然閃過一道刺目的亮光。
流星!
那應該是一顆流星,帶著耀眼的光芒,拖曳著長長的火光,從黑暗的盡頭呼嘯而來。那倖存的幾頭怪物像是尋到了光明,昂首期待。
而流星墜地的剎那,便如一石驚起千層浪。空曠荒涼的水澤灘塗,頓時層層炸開,數百丈高的泥土拋向半空,再又相繼逐浪般橫掃而去。
那幾頭巨獸雖也龐大,或也無敵,而面對浩浩蕩蕩的天地之威,瞬間已被盡數湮沒無蹤。而餘威所致,浩蕩四方。所謂的隔岸島再也不能倖免,頓然籠罩在肆虐的狂飆之中。
妙閔與妙山急忙催動法力護體,不忘順勢趴下而以防不虞。
無咎始終在默默觀望著群獸的殺戮,並與兩位長老一樣感同身受。異變橫起的瞬間,依著他往常的脾性,躺著舒服,絕不坐著。卻又不知為何,當他面對那墜落的流星,勢不可擋的威勢,天翻地覆的慘景,突然不想躲避也不想認命,而是有種掙扎奮起的衝動。
狂飆般的風,狠狠捲過小島。泥土石塊以及怪獸的屍骸,如同狂風暴雨般的猛烈。使得堅硬的白色玉石,如同刀削般“呲呲”作響。
無咎端坐如舊,神色冷峻。即使無數的碎石瘋狂而至,即使護體靈力堪堪欲碎,他猶自默默觀望著那突如其來的一切,眉宇間若有所思。
此情此景,莫非便是天地浩劫的呈現?
“呵呵,沒有輸贏,又何來勝敗。唯天地恆久,輪迴如常……”
風暴過去,四方一片沉寂。無邊無際的水澤灘塗,渾然如舊。即使黑暗中的隔岸島,或是石頭山,也是光滑依然、寂寞依然。
妙山慢慢翻身坐起,伸手扶著髒亂不堪的鬍鬚,黑沉的臉上透著莫名的釋然,感慨又道:“人在天地間,此岸是彼岸,一念成沉淪,一念成飛仙……”
“師兄有所感悟,可喜可賀呀!”
妙閔已從地上跳起,奉承一句,抬眼四望,匆匆示意:“恰逢禁制間歇,正當趁機離去。否則難以脫身,更休想歇息。兩位意下如何……”
“既然如此,當去!”
妙山隨後起身,看向無咎。
隔岸島雖然可以落腳,奈何四周的情景擾人心神,想要歇息療傷,最終得不償失。與其耽擱下去,倒不如及時擺脫怪獸的糾纏。
無咎點頭答應,三人相繼踏劍離開小島……
……
水澤灘塗的盡頭,有峭壁高山橫亙阻擋。
擱在往常的時候,那陡峭的山壁不值一提,而如今置身於絕境之中,只能離地十餘丈御劍而行。否則觸動禁制,禍福難料。
趕到此處的無咎與妙山、妙閔無路可去,只得循著山腳左右尋覓。又是幾個時辰過去,終於在峭壁間發現一條窄窄的縫隙。於是一行不作遲疑,急急衝了過去。又是一陣攀爬,漸漸來到峰頂,顧不得打量四周的情形,三人各自就地坐下而氣喘吁吁。
“接連六七日奔波,委實不堪……”
妙山依舊帶著滿身的泥垢,且臉色疲憊,神情萎頓,他話沒說完,便忙握著靈石吐納調息。
“此處應為千煉峰地界,師兄儘管歇息便是!”
妙閔應聲答道,又說:“你我師兄弟的修為,皆不抵無咎高強啊!正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呵呵……”他笑了笑,隨即兩眼一閉再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