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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徐景行也笑了,像個孩子。她的話他不止聽進去了,還記到了心裡,暗暗期待著。

結果,才第三年,她就忘了。

徐景行受不了這樣天涯又遠方的距離,立馬定了機票,第二天飛去了西藏。

幾個小時,從平原000米,下了飛機他一秒也沒顧上休息,一路諮詢一路轉車,一路上開始高原反應,胸悶、心悸、頭疼、惡心...到了劇組像是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

他站在忙碌的人群外,在那些影影綽綽的身影裡,一眼就認出了她,雪紡裙外套了件軍大衣,背後是雪山,涼風吹得她鼻頭通紅,硬邦邦的麵包抓起來啃了兩口,就被吆五喝六地使喚去幹活兒。

徐景行難受極了,他恨不得疼到骨子裡的人,在別人眼裡卻什麼也不是。可她,偏偏要來受這份苦。

她在電話裡說:“西藏特別美,藍天、白雲、清風、星星,好像都離得很近,摸得到一樣。劇組的人對我都好,說我年紀小又是女孩子,特別照顧我,我現在每天都能學到東西,過得很好。”

放屁!

年少氣盛,徐景行穿過人群,橫刀闊步地走到她身邊,攥住她的手就走。

顏子意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懵了,被拖了好長一段路,走到一處沒有人影的偏遠角落才停下來,一臉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麼來了?”

徐景行走得太急,情緒又激動,加重了高原反應。他呼吸困難,前額,雙顳像被刀尖重重剜著,手腳都麻得沒了知覺。他面如磐石,大口喘了兩下,語氣硬邦邦地說:“跟我回去,我們不拍了。”

清色的天,潔白的雪,遙遠的地平線和天一色,一層層雲疊著向上,四周空曠遼遠,風裹挾著他們。

徐景行穿的單薄,白色t恤外套著黑色夾克,破洞牛仔褲,衣服皺巴巴的,頭發也亂,臉色青白,漆黑的瞳孔卻亮得灼人,緊緊看著她。

顏子意雖然驚訝,乍見到他還是歡喜的,看他一身狼狽又是止不住地心疼,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一身龜毛的臭毛病,一路找到這山坳坳裡,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她摸摸他的臉,冰涼,柔聲問:“會不會難受?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喝點水...”

徐景行打斷她,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想待在這裡,一秒都不想,你和我一起回去,不拍了好不好?”

顏子意聽著他高高低低的喘息聲,呼吸近在咫尺,卻又好像隔得老遠,很輕卻堅定地說,“不回去。”

徐景行不遠萬裡跑來找她,又被高原反應折磨得難受至極,她卻是清清冷冷的態度,他出離的憤怒了:“你說要尊重要尊嚴,在這裡就有人尊重你嗎?不是一樣要唯唯諾諾地看人臉色。”

顏子意緊握著拳顫抖,“你是跑來和我吵架的嗎?”

徐景行胸悶死了,硬是擠出一聲吼:“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顏子意深吸口氣,壓下情緒:“你能不能別鬧。”

遠處的山峰上有未化的積雪,風像刀刃,冰涼地刮在肌膚上。

靜默片刻,顏子意見他額角冷汗泠泠,嘴角都是白的,伸手拽他的衣袖,“我們冷靜一點,找個地方好好說話。”

徐景行撇開她,受不了她一副秉持理智的大人口吻。她變化得太快了,他清楚地感受到他們正在漸行漸遠,他害怕了,怕她走太遠就回不來了。

顏子意閉了下眼,壓抑的情緒湧洩出來,“徐景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特別幼稚,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徐景行氣得眼睛發紅,牙齒打顫,“我是幼稚,幼稚地心疼你吃苦,無理取鬧地想你過得好。”

顏子意驀地怔住,心跳“嘭”的一下震得她心口疼,緊繃到極致反而沒了話,兩人又陷入新一輪的沉默。

徐景行胸口堵著一股氣,發洩了一通非但沒舒緩,反而變本加厲地憋悶,低著頭,目光落在她露出的一截小腿上,面板被凍成一塊塊的青紫色,他喉結滾了滾,盡量放軟聲音,“顏子意,我最後問你一次,和我回去,好不好?”

顏子意緊緊扣住自己的指關節,壓抑著淚水,退了半步,還是說:“不。”

徐景行的臉色難看極了:“你就這麼想掙錢,這麼想當明星嗎?和我回去有什麼不好,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顏子意氣極反笑,“徐景行,你是有錢沒錯,可那都是你父母給你的,你自己都還沒能力自力更生,又想給我什麼?”

她的話給了他當頭一棒,徐景行瞬間錯愕,慌亂、憤怒、羞惱、委屈在眼中一閃而逝,氣狠狠地盯著她,少頃,竟然笑了一下,自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