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輝家是一棟三層的別墅, 徐景行一行人到的時候, 大門大咧咧開著,他們直接將警車開進院子。
下了車, 入戶門也是大敞著,幾人往屋裡走,李由道:“他們家是破罐破摔啊。”
似是印證他的話, 屋內一片淩亂,椅子翻到, 物品星羅棋佈地砸了一地, 簡直沒地下腳。
韓可探頭看了眼, “他家不會是遭搶劫了吧?”
徐景行中指豎在唇邊,幾人靜下來,隱隱的低泣聲變得鮮明。
客廳頗大,幾人繞過玄關往裡走,看到顧妻坐在沙發旁的地上, 她面容枯槁如風幹的菜葉, 眼中一片灰敗,只有眼淚在沒盡頭地流,警察進門, 她沒有半絲反應。
徐景行使了個眼色,幾人分開搜找顧輝。
茶幾上擺著膝上型電腦, 待機狀態, 插著優盤,徐景行碰亮電腦, 上面是一段播完的影片,他點下重播,限制級的畫面瞬間沖進眼球,韓可靠了聲,低聲說:“造孽啊~”
影片裡的女孩正是顧夕,她一絲.不掛,手腳分開,呈大字被綁在床的四根柱子上。而她身上,伏著個同樣赤.裸男人,一下下挺動腰身。她的嘴被膠布封著,啜泣聲從喉嚨發出,像是小獸在絕望地嗚咽。
顧妻聽到影片的聲音,再次嚎哭起來,已經哭啞的嗓子發出尖利的哭音,穿刺空氣,聽得人頭皮發麻。徐景行連忙關了影片的聲音。
沒多久,李由幾人回來,搖了搖頭,“沒人,車也不在。”
徐景行將影片轉向李由,示意他看,壓低聲音,“顧輝應該是去見歹徒了。”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韓可,韓可覺得這簡直是死亡凝視,很想裝死,連翻了幾個白眼沒死成,硬著頭皮才走向崩潰了的顧妻。
她小聲問:“顧太太,顧輝在哪?”
顧妻除了哭,沒有其他反應。
韓可蹲著往她身邊挪了點,“那優盤呢?是誰,怎麼給你們的?”
顧妻依舊無動於衷。
韓可下了殺手鐧,“你還想救出顧晨和顧夕嗎?”
顧妻的眼珠動了一下,彷彿回了點光。
韓可繼續說:“把你知道的如實告訴我們,我們會盡最大努力救出顧夕和顧晨。”
顧妻不知怎麼就被這句話擊中了,內心世界轟然倒塌,她歇斯底裡地哭起來,扯著自己的頭發,沒意識的木偶般亂走,腳步踉蹌,哭著哭著又笑起來,“報應,都是報應...哈哈哈,救不回來了,救不回來了......”
眾人面面相覷,從顧妻這裡是沒法得到任何有用線索了,徐景行拔出優盤,“順著顧輝找歹徒,歹徒綁了他的子女,威脅恐嚇拿錢,連鋪帶墊做了這麼多,我有種預感,他的最後一步是顧輝,說不定顧晨顧夕也在一起。”
徐景行今天一大早出門,忙得焦頭爛額,回市局的路上靜下來,想到子意今早的臉色不太好,他摸出手機,給她發出條資訊。
其實,今早他出門沒多久,顏子意便推了一天的工作,去了祁月和祁陽的住處。
他們在潭子巷租了套小房子,祁陽將牆刷成暖融的淺黃色,是祁月選的漆,她還在網上淘了牆紙,貼出日月星辰的一片天空。碎花布做成桌布和窗簾,一束幹花擺在牆角,他倆的小小世界裡,總能看到彼此溫暖的笑臉。
小巷子六點來鐘便有小販吆喝的叫賣聲,他們習慣在嘈雜的聲音裡相擁而眠,總是要睡到碎花窗簾都擋不住日頭時,才會磨磨蹭蹭地起床。
時間尚早,顏子意靜靜站在門外,木門是新刷的漆,米黃色,幹淨平滑,樓道的牆面則截然不同,積垢經年累月,石灰斑駁剝落。
要是以往,這個點他倆肯定還在睡,此時她卻隱約聽到屋裡的窸窣聲,抬手遲疑幾秒,敲響了門。
祁月和祁陽.具是一震,同時看向房門,他們這會登門的人極少,會是誰?快速將磕破邊的行李箱和巨大的旅行揹包塞回房間,掩上房門。
祁月去開門,被祁陽拉住,他幾步走到門後,木門沒貓眼,他問:“誰?”
“是我。”顏子意答。
祁月和祁陽對視一眼,小巷漫進來的陽光停滯在空氣裡,灼燒著他們,小屋凝固了一秒,祁陽開啟門,“怎麼這麼早過來?”
顏子意走進屋子,“你們今天起得好早啊?”
“是啊。”祁月捏著手機,“今晚是格鬥王爭奪的比賽,早點起來準備。”
顏子意的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傢俱不多,沒什麼明顯變化,“打算出門嗎?”
祁陽摸了下口袋的優盤,撂下掛在門上的頭盔,和祁月交流了個眼神,“我出門買點東西,你們聊。”
雖說都是朋友,祁陽不在,倆姑娘說話更容易走到心路上,顏子意說:“我是問,你們打算出遠門嗎?”
“火車票、動車票、飛機票都不能買,出哪門子遠門,騎摩托去啊。”祁月不以為意地說,“喝咖啡嗎?
我昨晚幾乎沒睡,還得熬到今天淩晨,你也沒睡好吧,黑眼圈這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