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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都行。”顏子意看著牆角的小桌,桌面原來擺著個小相框,祁月坐在鞦韆上,祁陽站在她身後推,兩人臉上掛著久違的笑,她問:“照片怎麼收了。”

“祁陽毛手毛腳的,把玻璃砸碎了。”祁月從小廚房裡回頭看了顏子意一眼,粉末倒進瓷杯裡攪,端了兩杯速溶咖啡出來。

顏子意接過咖啡,杯壁燙著掌心,她小口抿著,滿嘴苦澀,在沉默中輕聲開口:“蘇瀾......是你吧。”

祁月面無表情地喝著咖啡,小半杯熱騰騰的咖啡喝下去,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拔優盤的時候。我昨天向你打聽蘇瀾,你應該就起了疑心,又在格鬥場碰到徐景行,你猜到他在辦這個案子。”

“沒錯,是我。”祁月無意識地撫著瓷杯,“你會告訴他嗎?”

顏子意沒回答,反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祁月轉頭看她,字字清晰有力:“你知道顧輝是誰嗎?”

顏子意的心瞬間高懸,直覺這事和她有關,問:“誰?”

祁月嘴角揚起很小一點弧度,眼中結了冰:“他是安然福利院的院長。”

顏子意的臉色刷地就白了,“你們怎麼知道?”

他們那時見院長的機會不多,就算偶爾遠遠望到一眼,這麼多年記憶早已模糊。

“前陣子我和祁陽託人辦戶口,快辦下來的時候又被人擠掉名額,這事,你還記得吧?”

城“記得。”

他倆這些年為戶口費盡心力,各種路子都嘗試,還被騙了不少錢。

祁月涼涼一笑:“戶口一下來立馬去辦身份證,然後坐火車、坐飛機、去旅遊、去酒店開房、去最好的醫院辦一張就診卡,給祁陽做全身檢查...”

祁月哽得說不下去,難耐地嚥了下喉嚨,閉上眼,眼淚滾滾而落,臉埋進大腿哭出了聲,“子意...我都想好了,我都想好了,可是...說沒就沒了。”

顏子意紅了眼,有些人只想簡簡單單地活著,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

“顧輝,就是他佔了我們的名額,”祁月說:“那時候我們又心涼又恨,打算教訓他一下,原本是計劃套上麻袋打一頓...一路跟蹤他,沒想到遇到他被人要挾,要挾他的人也是以前福利院的,說顧輝不給錢,他就把福利院的事情捅出去。”

“所以你們就計劃報複他?”

“我和祁陽盯了他一段時間,知道他有個完整又幸福的家,日子過得很好......憑什麼他毀了我們的人生,讓我們活得豬狗不如,他卻過得這麼好,他的生活,他的錢,全是從我們身上榨出來的。他自己的孩子是寶貝,別人的孩子就活該命賤。”

恨意像藤蔓一樣盤根錯節,緊緊束縛住心,扯不開,掙不斷。不知是不是心太苦,顏子意覺得這杯咖啡喝進嘴裡格外苦澀,“你們綁了顧晨和顧夕,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祁月用手背抹掉淚水,聲音恢複冷靜,“就像我最好不知道你的男朋友是警察一樣,你最好也別知道我們要做什麼,對彼此都好。”

顏子意抓住她的手,“祁月,我怕你們再錯下去會沒有回頭路,顧晨和顧夕還...活著吧?放了他們,帶著錢走,找個城市好好生活。”

“不可能,”祁月語氣堅定,看向顏子意,“子意,別告訴你男友好嗎?至少在我和祁陽離開前別告訴他。”

顏子意心裡惶恐,“我不知道你們還要做什麼,這麼說可能很可笑,但是,既然知道了顧輝是當年的院長,我們把他交給警察...我不是同情和姑息他,我是怕你們做極端的事情,最後會傷害到自己。”

祁月看向牆面那片自欺欺人的天空,眼中泛了淚,“要是信警察有用,我和祁陽現在還用過這樣的日子嗎?我可以相信你的男友是個正直的警察,可我已經不相信這個社會了。”

顏子意心口被酸楚戳得生疼,不知是不是一夜沒睡太疲憊了,喝著咖啡,眼皮卻更沉了。

“對,現在是法制社會,就算給顧輝定罪,最大的程度無非是判他死刑,他那種人,禽獸不如,最後還能幹淨體面地死在牢裡,你甘心嗎?”祁月眼裡降下寒霜,“我不甘心,我要他的兒子像那些男孩一樣疼痛,他的女兒像那些女孩一樣屈辱,他像所有丟了孩子的父母一樣痛苦,他給別人帶來的苦難,我要他,一點一點,全部嘗盡。”

祁月的聲音雖帶著恨意,卻掩不住清麗悅耳的音質,顏子意越聽頭越沉,眼皮也快撐不住了,白光變得模糊,一點點消散,黑暗聚攏過來,她想說什麼,聲音卻好似只在心裡響起,徹底陷入黑暗前,似乎聽到祁月問她:“子意,你不想看看他的下場嗎?”

祁月將顏子意平躺在沙發上,調了空調的溫度,又將房間的薄被拿出來給她蓋上,最後看了她一眼,心一橫,將她的手機關機。背上早就收拾好的旅行揹包,提上裝著五百萬的行李箱,一步步沉重地往外走。

可是,走到一樓樓道出口時,祁月心一跳,攥在手心的行李箱險些砸下去。

幾個穿著黑色長褲背心的男人坐在機車上,電擊棒一下下敲擊著掌心,“祁月,去哪啊?”

祁月強撐著一笑,“我能去哪?丟個沒用的舊箱子。”

男人走到她面前,稍一用力就從她手裡奪了箱子,顛了顛,“喲~還挺沉。”

“收拾些沒用的東西扔了,當然沉。”祁月若無其事地說著,突然腳上發力,擦著男人身邊跑出去。

坐在機車上的男人,油門一轟,直接在市井小巷裡躥出去,不管不顧,撞開行人和壓倒攤位,惹得這些街坊敢怒不敢言。

祁月才跑出十來米,就被前後兩輛機車夾在中間,男人禁錮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回拖,“想逃也不看看日歷,濤哥早就發覺你們不對勁了,他交待不管你們在搞什麼名堂,今晚的格鬥臺,只要還有一口氣,祁陽就得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