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初媛也沒聽到,她們聊天的聲音太小了。
沈初媛怔愣了一下,拿了煙給他,自己也點上了一支:“現在她找來了,不管是不是知道你在這裡,她不見到我們,估計是不會走,而我們也不可能就這樣忽然離開小鎮。”
那樣做會更引起沈初夏的懷疑,等於不打自招。
韓原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求沈初夏早點離開。
接下來幾天,韓原都會在天剛亮就出門,他幫忙打零工,像平日裡一樣,唯一變了的,只是他做事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他怕在某一個霎那間,會看見沈初夏的影子。
沈初夏還是會去院子裡守,她有時坐一會兒就走,有時坐到天黑。
他們就像是在不同的空間裡,他走時,她來了,她走時,他回來了。
從未在平行空間相遇。
直到這晚,沈初夏剛吃了晚飯,準備去院子裡溜達溜達,碰碰運氣,卻聽見旅館老闆娘劉姐大聲叫她家那口子:“還磨蹭什麼啊,趕快過去看看,那女的好像不行了。”
那對可憐的夫妻,對這小鎮上大部分都有幫助,加上人的憐憫之心,若是出點什麼事,鄰居們也都會趕過去幫忙。
沈初夏這次也跟著去了。
她到時,院子裡已經圍了不少人,那屋子的門終於開了,一股惡臭加上濃烈的藥味撲出來,很是難聞。
她還在院子裡,就已經聞到了那味道,也聽見了那屋子裡發病的女人的痛苦呻吟。
只是目光四下尋找,並未看到獨臂男人。
老闆娘的丈夫從屋子裡走出來,焉焉的說了一句:“快不行了。”
是指那患病的女人不行了。
這次沈初夏擠進了人群,也到了門口,看到了躺在木板床上,患了傳染病,活不了的女人。
這一次,她不再被女人恐怖的臉嚇住,但也是久久愣住了。
女人身上的症狀,她一眼便知道得了什麼病,艾滋病。
沈初夏不可置信,消失了五年的沈初媛,竟然變成了這幅模樣,難怪,她會給劉琴寄明信片,因為她活不長了。
沈初夏擠到最前面,腳如灌鉛般沉重,一步步朝木板床移動。
沈初媛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她早知道,沈初夏一定會出現,她還是看到了自己最狼狽的一面。
沈初媛望著沈初夏,氣若遊絲:“最終還是我贏了。”
沈初夏想起當年沈初媛說過的話。
她說,窮極一生,她不信贏不了自己。
沈初媛在這,那個所謂的沈初媛的‘丈夫’就一定是韓原了。
他果真沒死。
沈初夏噗通一聲跌坐在了木板床前,她怔怔地望著迴光返照的沈初媛,訥訥地問:“這就是你所謂的贏?你拉著他與你沉淪了?”
沈初媛笑了:“過程不重要,我要的是結果。”
她反正快死了,她得了他幾年相陪,哪怕不是真心,至少她將人綁在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