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蒼茫,月華如水。
中央城內,十裡長街一片銀花火樹,滿城花燈似掛滿了千枝萬樹,煙火如吹落的萬點流星,華麗的香車雅香飄了一路,鳳簫吹奏的樂曲飄過燈河悠遠傳來,與流轉的月光在人群之中相互交錯。
集市上熙熙攘攘,叫賣花燈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如縷,各式花燈映得集市亮如白晝,燈會熱鬧非凡。
比賽結束後,迎來了中央城半年一次的花燈會。那些平日裡修煉或是鮮少外出的女子,在這日都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相約出遊,今日是年前最後一個盛會,因此街道上絡繹不絕的人群遊走,盛世歡顏也不過如此了。
花燈會,美其名為賞燈,實則是給鮮少舉辦宴會的中央城男女一個培養感情的平臺。
中央城畢竟不像各國京城,重要的節日皇宮會舉辦宮宴,與臣同樂,或是那個妃子無聊,舉辦個宴會湊一群男女熱鬧熱鬧,中央城盛會只有一年兩次,培養感情的機會少之又少。
“我還沒看過燈會呢。”卿雲歌有些興奮,不經大腦地扔出了這麼一句話。
弒千絕詫異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卿雲歌暗罵自己白痴,在弒千絕面前放鬆警惕做什麼?於是她補了句:“我是說,我沒看過除北冥京城以外的燈會。”
弒千絕點了點頭,道:“與平日相比不過人多一點,車多一點,燈多一點,沒什麼好看的。”
卿雲歌嘴角笑意有些變形,這都還沒看他就拆臺了,當頭一盆冷水便潑了下來,確定不是要毀掉她的興致嗎?
“燈火闌珊,夜色正歡,你掃不掃興啊。”
弒千絕倒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冷著臉不再扯花燈的事。
夜霧車由靈獸牽著,行駛在夜色之上,白灼在外面駕車。
卿雲歌把車簾子全部掀起,趴在車窗上往下看,燈火一色,五彩繽紛。
河道上飄著各型各樣的河燈,載著蠟燭微黃的紅光飄蕩在睡眠上,岸邊徘徊著不少女子,靜靜凝望著飄走的河燈。
在河道中央,一艘大大的遊船緩緩行駛,遊船上掛著無數漂亮的花燈,船內琴簫和鳴,韻律婉轉,前後兩頭的甲板上,女子穿著輕薄的舞衣,載歌載舞,每人手中提著一盞精緻的花燈,玉壺的燈光流轉著,此起彼伏的魚龍花燈在飛舞著,她們面帶微笑,帶著淡淡的香氣,從觀看遊船的人面前經過。
夜霧車沿著花燈街來回轉了一圈,卻沒有要停落下的意思。
“弒千絕,你所謂的逛花燈不會就是在天上看一圈吧?”卿雲歌滿臉不盡興,以及躍躍欲試的神色,飛揚的神采剎那間消失得無隱無蹤,讓人又憐又愛。
她第一次逛花燈會,弒千絕就這麼打發她?
突然的,外頭“砰”地一聲炸響,她嚇了一跳,驚恐的一瞬間,卻被一隻手臂順勢攬入懷抱。
一剎那,龍涎香撲鼻……
卿雲歌白皙的臉蛋騰地一下就紅了,眼中驚恐瞬間褪去,不自在起來。
車廂外頭白灼“噗嗤”一下就笑了,笑得她耳根子發燙。
掙紮著從弒千絕懷裡鑽出來,扭頭去看,之前的炸響竟是有人放煙火,漫空絢爛,美色盡在人前,美得她忘了要找白灼算賬,蹦蹦跳跳地到車廂外頭去看熱鬧了。
漫天的煙火在夜霧車附近炸開,繽紛絢爛,她如同身處在花火之中,嘴角不自覺地彎起燦爛的笑容,如一個十三歲的孩童般的笑顏。
“弒千絕,讓我下去玩吧。”
卿雲歌轉身,衣裙蕩起,她滿面笑意,眉眼彎成了月牙,燦若繁星,在她身後盛開的煙火頃刻間失了顏色,難敵她笑顏如花。
弒千絕黑眸中閃過一絲情愫,斜靠著望著前面的車廂外的人,這一刻,天下大事拋諸腦後,只有她一個微小的願望被放在心上。
“好。”鬼使神差的弒千絕一口答應。
“真的?”卿雲歌眼中神采重聚,喜色與眉梢之間綻放,“白灼,快降落。”
“滿街是人往哪裡降?”白灼望著滿大街的人,無語的回答。
卿雲歌眼神望下搜尋降落的地點,就如白灼所說滿大街的人,根本沒法降落。
“你先回去,我與她一道去。”慵懶的弒千絕起身,瞬間下了命令。
卿雲歌還未反應過來,手便被弒千絕握住,腳尖一點,身體飄然而下。
長空皓月,星辰漫天。
兩道紫色身影相攜翩飛而落,猶如九重天君下凡,迷煞人眼。
一落地,在大家還未回過神時,他們已經融入人群,倒是沒引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