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歌穿好鞋襪,走到鏡前將一頭秀發梳理順了,有一根發帶將三千青絲束在身側,簡約婉約。
隨後,那人開門離去,背影決絕而蒼涼。
滄凜坐在床榻上,自越發合攏的門縫裡望著卿雲歌臉上的神色,蒼白落寞,眼底太多他讀不懂的情感。
門扉關上,滄凜心間好似缺了一塊般,難言的情緒哽在喉間,咽不下,道不出。
“我早已放棄了自己的愛情。”
腦海裡反複回響起那句話,以及她說這些話的神色,冷若極北之地的寒冰,凍得人冷徹心扉。
不是弒千絕,也不是他。
亦或是弒千絕與他,對她而言都一樣。
喜歡與愛,本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他身為可化人形的天狐一族,壽命遠比人類長許多,對人動情乃最為忌諱之事。
人死後,天狐還有漫長的時間要度過,將會日日夜夜飽受失去與思念的痛苦。
卿雲歌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置身於熱鬧當中,她一人卻顯得格格不入。
周遭人來人往,擦肩而過之人皆是過客。
她曾說過,她所想要去的地方,與所有人皆是殊途。
殊途難同歸,她擇其一,而放棄自己的愛情。
她不要為誰動心,她不要因人動情,她要回去!
無論需要經歷多少年月的磨煉,歲月的洗禮,她唯一想去的地方,便是重新回到最初開始的地方。
哪怕那裡已然空無一人,只有死寂的孤島與冰冷的海水,以及永生的寂寞,她還是想要回去。
卿雲歌抬眸,望著天邊那縷刺眼的光,清冷的眼神裡滿是嚮往。
人影沒入繁華,藍色衣角輕晃而過。
茶棚裡,一個不顯眼的角落,坐著一對男女,男子衣袂翩翩,清雋俊逸,如一幅水墨畫般,淺淺墨勾勒出淺淡溫暖的面容,而他身旁女子,青絲散落,著一身藏青色長衫,端著茶杯細細品嘗著。
女子望著走遠的那抹身影,幽幽嘆口氣,“我的徒弟,怎麼一個個都那麼死心眼呢?都說水火不容,你瞧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與花染那丫頭簡直一模一樣,按理說她性子那般隨性,本不該如此執念,為何偏生在這件事過不去了?”
“你五個徒弟裡,她性子最為像你,想想你誤會我拋棄你的那些年,你都做了些什麼事,她這樣還算輕了。”男子閑閑的喝了口茶,寵溺的眼神落在女子身上。
女子頗為不樂意,輕挑起眉眼揚了揚,威脅道:“你還有臉提這些事,姓葉的我警告你,你丫再敢玩消失,這次我肯定把天捅破。”
“為夫不敢,不敢。”葉姓男子抱拳說道。
一盞茶喝光後,角落裡的男女身影漸漸虛化,直至消失不見,茶棚都未有人察覺到兩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