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卿雲歌懶洋洋地躺在車上,手裡把玩著用來扇風的扇子,唸叨著白灼口中道出的二字,眸光微閃,“我離開前給他們看到了人間不可見的美景,像我這麼好的人哪裡找啊?”
“再美也改變不了你不辭而別的事實。”
“還是我的錯了?”卿雲歌騰地一下坐起,面色極其不滿,“還不是你們讓我回北冥準備,不然我用得著離開嗎?到頭來這事錯的還是我了。”
卿雲歌一臉“你要敢說是我錯,我就不嫁了”的表情瞪著白灼,白灼只覺背後一道視線刺人,摸摸鼻子,改口道:“是我說錯了。”
“這還差不多。”卿雲歌滿意地倒頭繼續懶著,“到滄州記得叫我一聲。”
卿雲歌把扇子往案桌上一扔,眼睛一閉,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去了。
夜霧車腳程快,卿雲歌估摸半日功夫便能到滄州,可直到她睡醒都未有人叫她起來看戲。
卿雲歌坐起,立馬挪動身子到窗邊,掀開車簾,赫然發現根本不是去滄州的方向,而是直接回北冥了。
“不是答應過我要去滄州找麻煩的嗎?”卿雲歌放下車簾,抗議道。
“答應了要去報仇,沒答應帶你去。”弒千絕執筆在上好的絹布上作畫,應聲時毛筆未停,帶著清香的墨汁味道散來,他半斂著眉眼,有幾縷銀發垂在身前,模樣有些許慵懶,硬朗的面容卻滿是認真的在作畫,似是筆下畫作更為重要。
“怎麼這樣啊?”卿雲歌嘴裡抱怨著,卻是爬到案桌前去看弒千絕在畫何物。
潔白的絹布上,描著女子的輪廓與身形,少女懶懶倚在桃樹下,桃樹周圍朵朵紅蓮綻放,且白雪飄飛,而躍然在絹布上的女子,正是卿雲歌。
她明眸半睜,媚眼如絲,額間紅蓮開得正豔。
卿雲歌腦海裡“美色”二字一閃而過。
弒千絕畫技她早已不是第一次見,花燈會上,寥寥幾筆勾勒出金戈鐵馬的鐵血場面,如今絹布上的女子,便是卿雲歌本人都覺得這畫中女子像極了真人,神態更是有她風韻在內。倘若畫裡之人能從絹布走出,容貌身形定是與她一般無二,難分你我。
連她自己都這般認為,這畫定是極好的。
只是弒千絕怎麼會有如此興致為她作畫?
“你心情很好?”卿雲歌驚訝於弒千絕畫技時,忽然有此一問。
“不錯。”弒千絕手筆自己的畫著女子衣著上的花紋,一筆筆勾勒出衣裙上的花朵紋路,片片花瓣栩栩如生。
那就是很好,沒差了。
卿雲歌傾斜著身體看著話,因她位置不對,她還拼命側著腦袋,只為將這畫看得正面一些。
“過來這邊。”弒千絕騰出一隻手,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過去。
“不會妨礙到你嗎?”卿雲歌盯著畫,漫不經心的問。
“不會。”
聞言,卿雲歌動動歪得累的脖子,又是用爬的方式爬過去,在他左側坐下,這會看得更加清晰了,看著他筆尖勾出的花紋,她眼神隨著他的畫筆挪動,似是要將每一筆都記在心裡。
待衣裙上的花紋與繡花畫完,卿雲歌將衣裙整體打量一遍,有些熟悉,細想之後,驚撥出聲。
“這是花燈節那日穿的那身裙子吧。”道出後,卿雲歌話語間還藏著不確定。
她記得好像是畫裡的花色,可是她自來不在意裙擺花色如何,所以壓根記不清楚自己何時穿過。
見弒千絕畫出來,便恍然察覺,那日那身紫色衣裙上開滿的是無憂花啊。
卿雲歌垂眸看了下自己現在身上的青衫,幹幹淨淨沒有花色,只在邊角出暗勾了細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