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煒領著卿雲歌前往女眷居住的內院,一路上卿雲歌心情頗為閑暇的觀賞著院中景緻。
“夫人應當不是來請教內人夫妻間的相處之道吧?”拐彎處,岑煒站定請人入內,同時開口。
“不像嗎?”卿雲歌嘴角笑意依舊盈盈。
“夫人不像兒女情長的閨閣千金,豈會因王上忙碌而覺得自己受冷落?再者夫人若當真計較這些,當初何必逃離王宮,鬧得滿城通緝的地步。”岑煒沉默片刻,戳破卿雲歌的來意,“夫人來岑家的目的與莫大人一樣吧?”
“相差無幾。”卿雲歌承認。
“祖父年事已高,早已不如當年,盡管身經百戰,如今卻也是力不從心,還望夫人見諒。”岑煒客氣婉拒,道明岑家決定。
“我並非來請岑老將軍回朝,我此行乃為岑家孫子輩的人而來。”卿雲歌行至一處花叢前,站住腳步,伸手輕撫花朵,“岑老將軍雖是一代梟雄,但晚年總歸是想過得清淨些,讓岑老將軍帶兵打仗,著實讓人於心不忍。”
“岑家早已淡出朝廷,無親眷為官,若非遭逢變故,岑家定不會踏入無妄城半步,請恕我岑家對戰事無能為力。”岑煒站在三步之外,態度依舊客氣堅定。
“怎會無能為力?”卿雲歌回身,望著置身事外的人。陽光下,她一襲淡紫色長裙飄然若仙,而她眼中映著著陽光,存著正氣,“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一旦開戰誰能獨善其身?若岑家懷著的是隻管自家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心思,那便是我看錯了岑家。”
岑煒愧而無顏,岑家世代出將軍,滿門忠烈,退隱朝堂,卻無法對百姓的生死不顧,只是岑家已有一代未入朝為官,此番也絕不會拜入朝廷,封官加爵。
“承蒙王上與夫人看得起,國家有難,岑家定盡全力護一方百姓安危,但入朝的提議,岑家並不考慮在內。”岑煒亦是做出讓步。
“岑少爺,我不是為朝廷辦事。可有些話,我還是得說。”卿雲歌面向東方,望著刺眼的陽光,她抬手擋了擋光,“岑家有護百姓之心是好,但有些人不放在適合的位置,是無法發揮出最大能力的,岑家與岑家軍只故步自封,只能護一方百姓安穩,放在適合的位置,卻能救更多的人。”
“參見夫人。”
岑煒的妻子在暗處聽了許久,聽聞卿雲歌未放棄勸說,便主動現身了。
“少夫人請起。”卿雲歌見天氣暖和,她已是早早的換上了涼快的春衣,而岑少夫人出來身上還披著一件薄披風,且面色流露出病態,心下有疑,便親自上前將人扶起。
攙扶之際,卿雲歌的手順勢號上她的脈搏。
這一號,她臉色微變。
她故意打著送茶的名義前來,是有意讓岑家察覺出來意,畢竟她上次與岑煒遇見,已經過了好些時日,岑少夫人的病早該好了。
見岑少夫人面色蒼白,依舊是病體,這點倒是未曾料到。
卿雲歌不著痕跡的將手收回,微變的神色快速斂起。
然岑煒一直注視著自家娘子,自然沒有錯過卿雲歌驚變的臉色。
“素雲,怎麼出來了?”岑煒扶著妻子,沒有當著妻子的面追問情況。
素雲虛弱一笑,手覆上岑煒扶著她的手,對卿雲歌說道:“夫人,岑家早已不問世事,民婦也不求夫君有大作為,只望一家平平安安。承蒙王上與夫人高看岑家,只是岑家沒緣享這份福氣。”
素雲說話氣息不穩,一長串話下來,便有些喘息。
卿雲歌看在眼裡,思緒千轉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