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今汀此刻心裡發毛,連走到老李身邊的腿都發軟。
“老李。”幾乎是破音的兩個字,他穩了穩氣息更大聲叫了句,“老李!”
終於震天響的鼾聲停止,老李驚醒:“做什麼!?”
“這個人,曲重久,屍體在哪兒?”
老李揉揉眼睛,回憶了一下:“昨天拉公安局去了,怎麼?你認識啊?”
太荒唐了!
“......不確定,我得去公安局一趟。”
太荒唐了,怎麼可能。這未免也太湊巧了些,名字相似,年齡相似,除了生死,一切都相似。前幾天還一起喝可樂談人生的人,在一星期前竟然出現在太平間的記錄簿上。雖然伍今汀無比努力地去否認這個聯想,可是念頭還是源源不斷冒出來,把他腦子裡塞了個滿滿當當。
“你好,我是第三人民醫院停屍房的殮工,昨天有一具屍體被運來了這裡,我能看看嗎?”伍今汀的汗滴在諮詢處的桌子上,豆大的一滴接著一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穿警服的短發女生見他這副著急忙慌的樣子,微皺眉頭:“稍等。”
她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從樓上下來一個男人,穿著一身白袍,看上去是名法醫。
“有什麼事?”他開口道。
伍今汀瞄到他左胸口處別著的名牌:言許。
“我想見下......”他話還沒說完。
“我知道,我是問為什麼要見他。”
按理說,屍體送到公安局跟誰有關系都跟你醫院停屍房沒關繫了。
言許板著張臉,不怒自威,加上身上散發出來的高冷氣質,有點嚇人。
“有件事想確認一下。”伍今汀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只是確認一下,事情還有回轉的可能。
言許沒再說什麼,帶著伍今汀往樓上走。走到一間像臨時騰出來的解剖室,裡面白熾燈大亮,冰冷的大鐵床上躺著個人,不是人,單純的一具屍體罷了。
法醫這工作真不是普通人幹的,能幹這工作的絕對也不是普通人。
伍今汀捏著鼻子走近,好在屍體的身體蓋上了一層白布,不至於讓他看見被剖開的肚子裡有些什麼組織。
那具屍體極其浮腫,黑發淩亂,兩隻眼珠同魚眼一樣凸出來,整張臉呈青灰色。伍今汀暗自鬆了口氣,和曲九一點也不像。
他的一言一行都被言許看在眼裡,那人狡黠地笑了笑,去往辦公桌上翻找東西。
“這是他生前的照片。”言許遞過物證堆裡抽出來的一張證件照。
不過很普通一張紅底寸照,照片中那人嘴角勾起來微笑,精神抖擻。
“認識嗎?”言許追問。
伍今汀搖搖頭,將照片遞回去:“不認識,謝謝言先生,我先走了。”
轉身欲走,言許又補了一句:“這是一起謀殺案。”
伍今汀逃也似的從公安局出來攔了輛計程車往回趕,再在這裡呆多一分鐘,他都怕他會當場瘋掉。
認識,我認識!照片上那人就是曲九!即便是他對兩人之間的記憶再怎麼模糊,初次見到曲九的深刻印象是無法磨滅的!但是他無法告訴任何人,他認識他。
“怎麼認識的?”
“我們前幾天還一起聊過天。”
任誰都不可能相信,或許還會懷疑他有什麼奇怪的癖好,敢私自動用死者遺體,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