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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呼屠

他點點頭,問,“我聽說閼氏帶著呼屠的子女們自盡了,怎麼回事?”

聽他語氣裡頗有責怪之意,郭琪忍不住辯解,“這事和我們沒關係。我們都好好地勸過閼氏了,又答應罪不及她和幾個孩子。沒想到那女人聽都不聽,拔劍就把孩子們都殺了,自己跟著自盡,我們都嚇壞了。那屍身,我們暫且都停在旁邊的帳內了。”他說的意猶未盡,接著又抱怨,“那女人真是一根死腦筋啊。我聽說呼屠為了立威,在前陣子民心譁變時,首先拿了她父親和弟弟開刀。她居然給這樣的男人殉情。”

旁邊李曦隨口道,“未必是殉情吧。我從伺候的人那裡聽說,這女人和呼屠不睦已久,已有兩三年不睡一個帳子裡了。那呼屠為了復國,納娶了不少貴族之女,聽說閼氏堅持不肯與人分享丈夫,與他決裂許久了。”

郭琪聽的目瞪口呆,“那這女人自盡做什麼?”他想了想,明白了過來,“原來不是殉情啊,大抵還是性子太烈了,怕落在我們手裡受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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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憲聽的默默,進了王帳,掃視著問,“我聽說匈奴有一個天賜的古鼎,被他們視為至寶。當年呼屠正是拿到了這個,才順利繼任了單于位。你們看到了麼?”

郭琪忙道,“因伯度你一直沒過來,我們都不敢動手呢。這就找。”

竇憲打量著王帳,裡頭的一應豪奢擺設全無,乾乾淨淨的,只有牆上掛著一張熊皮。若非問了匈奴婢女,知道這是王帳,誰能猜到這竟是給王者居住的地方?

惋惜地說,“輕手輕腳地找,別弄亂了這帳子。”

郭琪等人答應著,去找了。過了一會兒,捧了個木匣子出來,“是這個嗎?”

竇憲見那匣子是以檀香木打造的,並不出奇,只是邊緣異常的光滑,想是撫摩多遍所致,恐怕裡面寄存著呼屠的愛物,忙接了過來,“也許真是這個。”不料上面竟帶著鎖,打不開。

他打算去找鑰匙,但郭琪性子急,道,“用劍撬開就是了。”

竇憲來不及阻止,匣子已被郭琪接了過去,抽劍橫切,一下子開啟了。

裡頭根本不是什麼古鼎,而是厚厚的一沓紙。

郭琪和李曦見了,都大為失望,放下了就又去找古鼎了。竇憲卻有些好奇,不禁拿起來細看。

裡面竟是滿篇的中國文字,並且筆力遒勁。第一頁上寫著:

“......蓋聞王者之舉,要在安民。我匈奴之國,實為安分之邦。卻數年來,先後遭逢內亂,而漢趁機大徵,致使子民凋敝。焮蒼生於虐焰,陷赤子於禍坑,乾坤幾乎欲息,山澤靡有孑遺。昆蟲草木,皆不得以遂其生;鰥寡顛連,俱不獲以安其所。神人之所共憤,天地之所不容!”

竇憲看的默然,從沒想過,被自己視為心腹大患的匈奴人,居然他們也是飽受折磨的?一樣也被漢朝逼迫,無立錐之地。他又往下看:

“......予奮跡西域,棲身荒野。念世讎豈可共戴,誓逆賊難與俱生。痛心疾首者,垂十餘年;嘗膽臥薪者,蓋非一日。發憤忘食,每研覃韜略之書;即古驗今,細推究興亡之理。圖回之志,寤寐不忘。

奈何人才秋葉,俊傑晨星。奔走前後者既乏其人,謀謨帷幄者又寡其助。特以救民之志,每鬱郁而欲東;故於待賢之車,常汲汲以虛左。然其得人之效,茫若望洋;由己之誠,甚於拯溺。憤兇徒之未滅,念國步之猶屯。

嗟夫!望我匈奴以之奠安,山川以之改觀。日月不再晦而復明!願天地祖宗之靈有以默相陰佑而致然!願一戎大定,四海永清!”

文章很短,就結束在這裡,落款是呼屠。

竇憲明知大漢與匈奴是世仇,但也不禁被這篇文章裡噴湧而出的氣勢所動。接著又去看下方的紙張。

下面的字跡顯而易見的不同了,是柔媚的女子手書:“青青河邊草,悠悠天不老,相思野火燒不盡,風雨吹不倒。願情綿綿到海角,海角路不盡,相思情未了。你我無論南北與西東,一生相隨到終老。”

寫的絲毫不符合詩的格局韻律,天馬行空,隨手塗鴉。字跡也有骨而無形,歪歪扭扭。甚至在末尾沒有正式的署名,只畫了一朵花。大約是呼屠的妻妾,或者某位紅顏知己寫給他的情書吧?

竇憲不怎麼感興趣,又往下看,不料接下來厚厚一沓,全是上面那個女子寫的情信。沒有一篇符合詩歌的模式,但又萬分用心,字裡行間流露出萬千情誼。而且每張平平整整,一點都不泛黃,顯而易見呼屠是很用心地收著的。

他看到這裡,覺得自己太過分,窺探了逝者的太多私隱,打算把匣子歸還原處。但有一張略大的紙,夾在其中很顯眼,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抽出細看。那張紙上字跡剛硬,是呼屠的手筆:“昨日採花作枕囊,帳深深幌悶幽香。憶取十餘年來事,燈暗無人說衷腸。人間萬事漸消磨,竟只清香似舊時。大漠愁鬢怯新霜,泉路憑誰說斷腸?壞壁醉題塵漠漠,斷雲幽夢事茫茫。年來妄念消除盡,迴向禪龕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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