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無雨,無事,無言。
突然,宗青耕輕笑一聲。
“笑什麼?”
“稀奇,”宗青耕長長呼氣,偏頭,“從小到大,我好像從來沒有過這麼悠閑過。”
“以前,我們不是在聽那些不知所雲的講座,就是在開不明所以的會,要麼趕著去另一個趴著睡覺的地方,要麼在圖書館發呆,最後一看教務系統,哦豁,掛科了。”
代當康:“那是你,我從來沒掛過。”
宗青耕:“……滾遠點!”
代當康嘴角揚起得逞的笑,一抬眼,宗青耕正直直盯著他,目光炯炯。
“高興些了吧,”宗青耕笑著長嘆一聲,“果然,滿山美景哪有那我取樂有意思啊——”
他直接躺下,石板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涼,傳著陽光的暖意。
“停下來歇歇,親愛的代當康同志,”宗青耕閉上雙眼,任陽光鋪滿全身,“仔細看,你頭頂那棵樹上的漿果要熟了。”
代當康依言抬頭,光被切割成不規則形狀,湖水粼粼。
他面無表情,只是下一秒——
釣鈎上又有一條鯉魚。
“代當康你他媽對這河充了vip吧!”
虧我還好心安慰你,宗青耕越想越氣,連魚都不釣了,直接跳下石臺。
剛一落地,他警覺地豎起耳朵。
“你有沒有聽見有人求救?”
“……走!”
真巧,兩人難得釣魚一次,就遇到別人落水;更巧的是,落水的這位就是鋸嘴葫蘆小姐。
兩人費九牛二虎之力撈人,自己也成落湯雞,只得拎魚回家。
鋸嘴葫蘆大名袁寓——這當然是從其他小孩兒口中知道的。至於本人,現在還進化出藤壺功能,直接成為宗青耕的人形掛件。
……您好朋友一定在水裡。
遠處,家長的吆喝平地驚雷,神似索命號角,小屁孩兒們一個激靈,作鳥獸散。
兩人樂得看熱鬧,拎魚到稻場——還有人形掛件。
但倆人為什麼要去稻場呢?
——你說宗青耕笨吧,他人生地不熟,又能結拜兄弟還能借到釣竿;你說他聰明吧……
釣竿的主人是他倆頂頭上司。
好家夥,代當康連上司是誰都不知道,宗青耕已經開動機靈小腦瓜,得出結論——這上司人巨好!超級好!
代當康聞言,只想對他說“小嘴巴不說話”。
但他也知道了,稻場場主是剛上的,為人行事幹脆利索,人稱袁二孃。
背對他倆的這位,正是其人了。
宗青耕揚起聲音:“二孃,看,我撿到一小孩兒,不知道是哪家的。”
聞言,那人轉身。出乎意料得相當年輕。雖有勞作帶來的皺紋,但她本人英氣不減。
此人肯定不一般。
她只掃了眼人形掛件頭發旋兒,接著幹活:“你放那兒吧,我家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