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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宋巖雖是飽學名士,卻也是州府官學書院山長,不大不小也是個官身,自然不是說見就能見的,得先遞帖子。

正在指點小徒弟的鄺達聞聲回頭,懶懶送了她一對白眼:“自己去書房找去。”

葉鳳歌點點頭,熟門熟路地跑進鄺達的書房找出空白帖子,工工整整寫好了給宋巖的拜帖。

將寫好的拜帖拿出來交給等在門外的阿嬈後,葉鳳歌緊張兮兮地搓搓手:“你記得跟宋巖先生講,是宋家家主讓我來見他的。”

阿嬈使勁點頭,拿好帖子坐回馬車上,匆匆往州府官學去了。

望著馬車漸行漸遠,葉鳳歌才算鬆了半口氣,回身拖著步子又進了繡坊的後院。

“挑這個時辰來,分明就是想蹭我家的飯。”鄺達迎上來,調侃笑道。

葉鳳歌無奈地耷拉著扯出苦笑:“我付飯錢還不行麼?”

鄺達“呿”了一聲,領著她進了前廳喝茶敘話。

半盞茶的功夫,葉鳳歌言簡意賅說了這三個月來的種種。

“……當初師父和我,都擔心你會步我後塵,”鄺達垂眸淺笑著輕輕吹了吹杯中漂浮在水面的茶葉,“你運氣比我好。”

他的淺笑中透著不易察覺的落寞,葉鳳歌知他這是觸景傷懷了,一時不知如何寬慰,只好生硬地換了話題。

“對了,明日我得去面見宋巖先生,你若得閑,也去幫我壯個膽吧。”

鄺達微掀眼簾,好笑地看著她:“你去找宋巖先生打架啊?還帶幫手壯膽。”

“之前去清蘆時,宋家家主委託我畫了些畫,”提到明日要去見宋巖,葉鳳歌頓時也沒心思同他抬槓了,側過身將腦袋靠在椅子扶手上,有氣無力地解釋,“她說桐山離臨川近些,就叫我將畫稿交給宋巖先生帶回去。”

鄺達詫異地看了她半晌,脫口道:“宋家家主找你畫……避火圖嗎?”

自從知道葉鳳歌給《十香秘譜》配圖的事後,葉鳳歌在他眼裡儼然是個專畫各種“不正經圖”的畫師了。

這話惱得葉鳳歌忍不住剜了他一眼:“我是會畫避火圖的人嗎?”

“哦對,你畫不出來的,”鄺達偷笑,“畢竟避火圖講究個栩栩如生,你只見過醫書上那種標註著經脈xue位的人像,沒見過‘實物’。”

葉鳳歌被噎得不行,又不好意思反駁說自己見過“實物”了……唔,也不算見過。

她倏地將手背到了身後,不由自主地紅透了臉。

鄺達一看她這模樣,彷彿懂了些什麼:“再給我擺出那副春心蕩漾的鬼模樣,信不信晚上趕你去睡大街?”

如此明晃晃地欺負他這個孤家寡人,真是世風日下啊。

因宋家家主早已派人帶過信給宋巖,告知他“會有從桐山來的葉姑娘送畫稿來”,因此阿嬈很順利就將拜帖遞到宋巖手中。

翌日一大早,葉鳳歌在鄺達的陪同下前往州府官學,向宋巖呈上了為宋家家塾開蒙冊子畫的畫稿。

宋巖雖是頗負盛名的淵博大儒,卻並不是葉鳳歌想象中的嚴肅模樣,隨和得就像鄰家大叔。

與葉鳳歌及鄺達寒暄一番後,宋巖在葉鳳歌緊張的注視下展開那些畫稿,認真過目。

面對那種笨拙如稚子的畫風,宋巖的神情並無絲毫輕視,審慎專注的目光就像是在鑒賞門生弟子的丹青畫作。

良久過後,他的目光從手中畫稿轉向客座上的葉鳳歌,和藹笑道:“本官這裡有一冊還未刊印面世的小冊,篇幅不長,只是給稚齡孩童做史學開蒙用的。不知葉姑娘願不願幫忙,也給配上這樣的畫?”

莫說葉鳳歌驚呆,連鄺達都驚了。

這人可是宋巖啊!臨州府官學書院山長宋巖!飽學名士!凡進過官學就讀的學子,哪怕之後官至高位,見他也得恭恭敬敬執弟子禮!

凡經他手的書冊,哪怕是他口中“篇幅不長”、“只是給稚齡孩童”的小冊,都不必看是什麼內容,用膝蓋想也能知道,只要一經刊印面世,那就必定是要影響臨州好幾代人的重要典籍。

見葉鳳歌愣在座上不答話,宋巖笑笑:“無妨,若葉姑娘不得空……”

“宋先生說笑了,哪會不得空?她大閑人一個。”還是鄺達先回過神來,出聲圓場。

葉鳳歌如夢初醒,歉意地對宋巖點點頭:“對對對,我可閑了。只是,您當真是要……同樣的畫法?”

她指了指宋巖手中的畫稿。

宋巖不疾不徐道:“自然是要同樣的畫法。葉姑娘不必有顧慮,那小冊正是出自本官之手,並非官學的課業用書,這樣的畫法正合宜。”

語畢,宋巖命人取了他所說的那本小冊過來,交到葉鳳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