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鬧幾句後,葉鳳歌突然想起一事,便對鄺達道:“年後我再來一趟,你安排個穩妥的徒弟幫我繡嫁衣吧。”
鄺達斂容正色,點頭應了她的請求。
目送她上了馬後,鄺達淺笑輕嘆,心中百感交集。
當年他沒能得到的好結果,如今他的師妹得到了,那也是不錯的。
雖馬車一路緊趕慢趕,還是到戌時才回了桐山宅中。
夜黑人定,冬日的夜風冷冷拂面,門房小僮都打起了瞌睡。
葉鳳歌不願再驚動旁人,便與阿嬈一道摸進北院小廚房,生了灶火煮了面吃。
吃飽喝足後,她也起了倦意,索性直接去淨房打水梳洗再回房。
昨日午後啟程去臨川,今日又匆匆趕回來,這馬不停蹄的奔波著實讓她累著了,只想立刻在床榻上躺平。
於是她也懶得點燈,摸黑繞過屏風進了內間,將袍子、外衫一除便上了榻去。
才坐上榻邊除去鞋襪,身後便纏上來一個微沁的身軀,攔腰抱了她一同裹進被中。
被驚了好大一跳的葉鳳歌半晌說不出話,待定下神後,才忍不住抬腳朝那人的小腿踹了兩下。
“人嚇人是能嚇死人的!”她微惱瞪人,可四下伸手不見五指,實在也瞪不出什麼名堂,只能恨恨又踹一腳,“你自己沒寢房的嗎?寢房裡沒床的嗎?”
傅凜將她緊緊攬進懷中,在她耳邊沉聲道:“有寢房,有床,可沒你。”
葉鳳歌好氣又好笑地在他肩頭捶了一下,最終還是心軟地握住他微涼的指尖:“蓋著被子還冷成這樣,你趕緊……”
約莫是猜到她要攆人了,傅凜立刻委屈巴巴將她纏得更緊:“就不走,冷死也不走。”
葉鳳歌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輕笑出聲:“淨會耍賴。”
這就算是妥協了。
心神一鬆,先前那股子睏倦便捲土重來。葉鳳歌合上酸澀的眼皮,在他懷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躺好。
“這兩日跑來跑去,我累得頭疼,”疲憊倦意使她的嗓音輕啞無力,低低絮語,像抱怨又像撒嬌,“你若敢胡鬧,我打扁你。”
說話間,就有微涼長指輕輕插到她披散的發間,輕緩又耐心地梳摩著她緊繃的頭皮。
“沒要胡鬧的,”傅凜低聲輕笑,那嗓音溫柔得能擰出水來,“我就是想你了。”
只是這樣靜靜擁著她,惴惴的心就落了地,什麼都不做,也很美好。
葉鳳歌隱了個呵欠,軟笑呢喃:“你會不會太浮誇了?我昨日午後才走的,算起來離家還不足兩日。便是平日裡我在家,我倆大多時候也是各忙各的。”
“那不一樣。”
這似乎還是兩人定情之後的第一次分離,雖短暫,卻比任何時候都更磨人心魂。
“哪裡不一樣了?”葉鳳歌的嗓音愈發模糊黏纏,顯是已經一腳踏進夢鄉了。
聽著她淺淺的呼吸漸趨平穩,傅凜心滿意足地揚起唇。
從前在書中讀到“一日不見,如三秋兮”這樣的話時,他總是嗤之以鼻。
可這短短不足兩日的分離,讓他坐立不安,抓心撓肝。雖仍舊在有條不紊地忙著自己的事,可只要一停下來,腦子就被一種極其沒出息的思念之情攪和成漿糊。
黑暗中,傅凜認命地低下頭,在已酣甜入夢的心上人額角落下輕柔一吻。
“這就是所謂‘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吧?”他愉悅地閉上眼,抱緊懷中熟睡的姑娘,輕聲自嘲,“是挺浮誇的。”
可是,情不知所起,偏就這麼一往而深。
他也沒法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 困死我了,就偷個小懶,二更合一了……
大家早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