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禮頷首:“上車。”
“右相去哪裡?”循齊疑惑,怎麼就喊她上車了呢?是同路?
她疑惑,轉身看向母親。
顏執安接收到她的求助,輕輕點頭,“右相與我們同路!”
“好。”循齊聽話地爬上上官家的馬車,進車後,上官禮細細打量她的容貌,心中動容,循齊的五官不像明帝,眉眼處像女帝,但她灑脫的性子又像長姐。
上官禮伸手,輕撫少女的眉眼,隨之一笑,道:“我在廟裡給家人點長明燈,與你們同行,你們去哪裡?”
“我去給我養母點長明燈。”循齊坦誠。
“你的養母是誰?”上官禮故意詢問,想知曉些長姐的秘密,可她不敢貿然去問,只能裝作隨意的模樣。
循齊面上的笑容淡了淡,“我也不知她的名字,她從來不說,如今想來,肯定是書香門第的女兒家。”
“書香門第?”上官禮咀嚼四個字,她的長姐豈會是書香門第的女兒家,她的長姐博古通今,滿腹詩詞,可這樣的人活生生被這個世道逼瘋了。
馬車在山腳下停下來,循齊先下馬車,隨後扶著上官禮下車,而後走到母親跟前,同她笑了笑。
顏執安抬手,撫摸她的臉頰,“上山吧。”
三人一道走上山,上官禮大病初癒,腳程極慢。
走走停停後,顏執安詢問道:“不如抬一頂軟轎來?”
“不必了。你們先走。”上官禮拒絕了顏執安的好意。
聞言,顏執安不勉強,放慢了腳步,反是循齊,湊到上官禮的跟前,“您是想自己走上山,顯得自己心誠嗎?”
“嗯。你想說什麼?”上官禮好奇,腳步停了下來,輕輕喘氣。
“我養母說這些都是假的,不過是形式主義罷了。”循齊認真地看著上官禮,“您知道形式主義嗎?”
“知道,聽聞家中長姐說過。但你下回切記不可與旁人言。”上官禮警告眼前的孩子,她不想循齊走上長姐的老路。說完,她看向顏執安,“左相。”
山間清幽,草木青翠,放眼去看,遠處雲霧繚繞。
顏執安下意識拉回循齊,掃了一眼上官禮,“讓她自己走,讓她自己去走形式主義。”
循齊被拉走了,不忘回頭看了一眼上官禮,顏執安提醒她:“注意腳下。”
兩人腳步快,走了半個時辰就上山了,由僧人引路,去點長明燈。
僧人詢問道:“逝者的名姓與生辰八字呢?”
“我、我不知道。”循齊被問得目瞪口呆,轉身看向母親:“點燈還要這些嗎?”
僧人笑道:“逝者那麼多,若是不知生辰八字與名姓,如何知曉是為她點的呢?”
循齊懊惱,顏執安卻說:“拿筆來,我寫名字。”
“寫什麼名字?”循齊好奇。
顏執安:“瘋子。她既願稱呼自己為瘋子,我們便尊重她。”循齊不知身世,但右相知曉,她們今日就是陪客,真正要點長明燈的人是右相,她們不知,右相卻是知曉的。
點過敷衍的長明燈,又在門口坐了半晌,上官禮才在婢女的攙扶下走來。
她走過去,僧人照舊詢問名字,生辰。右相皆回答了,僧人提筆寫下,很快,長明燈點燃了。
煙霧繚繞中,上官禮挺直脊背,望著長姐的長明燈,神色悽楚。
“該走了。”顏執安低聲喚循齊,“準備齋飯,去吃一些。”
不想循齊拒絕,“我不想吃齋飯,以前日日吃素,我想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