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霜聞聲而退。
帳內漆黑一片,顏執安眸色微亮,循齊悄悄去見阿元做什麼?為何要趕走十七。
女兒大了,心思深,她漸漸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顏執安猶自覺得庸人自擾,不僅為陛下解決朝政大事,還要給她看著女兒,生怕循齊走錯了路。
心中藏了事,一夜難眠。顏執安幾乎一夜未睡,天亮時自己醒來,疲憊不堪,眼睛睜不開,腦子卻十分清楚。
顏執安登車去上朝,一路上都閉著眼睛,下車時,眼睛略好受了些。
朝會上說些什麼,她也沒心思去聽,散朝時,右相上官禮攔住她的去路。
“我瞧你,一整日渾渾噩噩,你這是怎麼了?”右相打量她,發覺她眼下烏青,可見近日沒有睡好,好心問道:“近日有難事?”
顏執安心中愁苦,卻不知開口,只道:“我有一堂妹,喜歡女子,而循齊昨夜半夜偷偷去找這個女子了,你說……”
“循齊喜歡那個女子?”右相聞聲色變,“她是幹什麼?”
“你說為何半夜過去?”顏執安不理解循齊的思路,“就算半夜過去,堂堂正正去不可嗎?為何要偷偷摸摸過去呢。”
犯事沾染上‘偷偷摸摸’準沒有好事。
右相推測,“她是不是喜歡上哪個姑娘?”
聞言,顏執安臉色微變,“你別嚇唬我。她若是喜歡女子,陛下非將我活剮了不可。”
右相的臉色也不好,“這位姑娘是哪裡的人?”
“金陵原家。”
“原浮生的族人?”
“對。”
“那就讓原浮生來一趟,從這位姑娘口中套一套話,正好讓原浮生去國子監上兩天課。”右相快速打定主意,“讓她與原家的姑娘、你的堂妹遠一些。她如今正是懵懂情愛之時,萬一被影響了,左相,你該知曉後果。”
顏執安渾身涼透了,就連心口都是一陣發涼,道:“她若喜歡女子,你我究竟是成全還是制止呢?”
“自然制止,國運繫於她一身,豈可任性呢。”右相語氣無奈,“她這一世,註定無法任性妄為,就連你我都不能肆意行事,她又怎麼能做到呢。左相,您還是得空去問問她的意思,你如今是她的母親,她對你依賴,對你不會有警惕。”
顏執安沉默,一時間,不知自己走的路,究竟是對是錯。她問道:“既然你我可以自由選擇婚嫁,為何要逼她呢?”
“她是儲君,我們不過是臣子罷了。”右相也是無奈,眺望宮城,一股凜冽氣息逼迫而來,“我們有如今的選擇,皆因自己的努力,而我們只是自己,她則是江山的未來。”
“可是你問過她的意思嗎?”顏執安忍不住辯駁,從她在天牢抱住循齊的那一刻開始,誰問過循齊的意願呢。
耳邊彷彿浮現了循齊的聲音:“我沒有野心。”
她說她沒有野心。顏執安眼睫輕顫,右相語氣堅定,“她生在皇家,享受富貴就該肩負責任,她如今的快樂建立在你為她籌謀的道路之上,沒有她的身份,你會將她捧在手心裡嗎?”
顏執安罕見地無言以對,自顧自離開了。
右相則慢走兩步,走到最末端。
循齊出府,撇開無名,走街串巷,買了一堆吃的,最後被無名找到。無名嚇得臉色發白,“您去了哪裡?”
“我買吃的,你不吃嗎?”循齊將自己買的一堆吃的遞給對方,笑容純澈。
她手裡提了不少吃的,確實是去買吃的,無名放心了,接過烤雞腿就狠狠咬了一口,剛剛就像從鬼門關走出來一樣,嚇死她了。
主僕二人吃完東西回府,此時日落西山,循齊回屋了,她買了許多醫書,回來刻苦看書。
顏執安來時,少女坐在案後,皺眉不解,看得十分苦惱,她不覺好笑,信步走過去,看見了桌上擺的醫書。
她半夜偷偷摸摸去找阿元就是為了學醫?
“循齊。”顏執安疑惑地喚她。
“嗯?”循齊嚇得將醫書合上,緊張地將雙手背在身後,進來怎麼不敲門啊,她頓時有種幹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她的動作讓顏執安生疑,朝她伸手,“書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