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定國公府、不,應該是定國侯府的事情,說世子在家守孝,不出門了。”循齊隨口胡扯一句,對著她,討好地笑了笑。
天光明媚,少女笑容好看,明眸善睞,襯得小臉明豔。顏執安頷首,接過水囊喝了口,道:“往前走,餓了自己吃些東西。”
“您不吃嗎?”循齊疑惑。
顏執安轉身,“我不餓。”
循齊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纖細堅毅,脊背弧度優雅,這一幕緩緩落進自己的眼睛裡,深深刻入腦海裡。
大半日走下來,回城的時候,一群養尊處優的大人們累得十分安靜,晌午時分舌戰群雄的模樣也不見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
循齊騎馬,她年輕,漫山遍野地跑,走了一整日也不覺得累,滿腦子裡想的都是白日裡這群碎嘴大人們的話。
入城後,眾人散了,循齊跟隨左相回府。
回到府上,陳卿容備了晚膳,燉了雞湯,一人一碗,循齊先喝了一大碗,顏執安淺淺地嘗了口。
循齊快速吃了兩碗飯,以身上髒為由,匆匆回房去洗澡。顏執安也甚是疲憊,並未在意她突然離開。
吃過晚飯,陳卿容依舊閑得抱著胖貓兒玩,感嘆道:“又是一日過去了,我傢什麼時候可以添人進口,太無聊了。後院的十七與阿元日日忙著鋪子裡的事,都沒人陪我說話了。”
她唸叨著無趣,心生回金陵的想法,可想起府裡一大一小,大的忙著政事,小的忙著課業,一忙起來,兩人飯都忘了吃。不行,自己不能走,自己得盯著她們。
她最親的人只有女兒了,還有半個孫女。
陳卿容嘮嘮叨叨半晌,循齊回去後,沐浴更衣,趕走婢女,躺床上就睡覺了。
婢女給少主掖被角,聽到熟睡的呼吸聲後,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屋門合上的時候,床上‘熟睡’的人迅速睜開眼睛,穿上衣袍,悄然來到視窗,支起來,翻身躍出去。
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待出了院子後,循齊笑著拍拍手,笑著往十七院子而去。
十七的院子裡燈火通明,兩人坐在屋子裡正在核對賬目,婢女迎著循齊走進來,“十七娘,元姑娘,少主來了。”
兩人抬首,十七歡喜地站起來,笑看著循齊,“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來看看你們。”循齊轉身看向婢女,“你退下。”
婢女朝兩人行禮,默默退下。
循齊趁機走向阿元,道:“我有話想問你。”
“好,十七,你先出去。”阿元明白她的意思。
十七納悶,“有什麼事是我不能聽的嗎?”
“我是醫者,你該聽我的。”阿元朝著將十七往外推,甚至抬首親了親她的側臉,羞得循齊捂了眼睛,待睜開眼睛,十七已跑開了。
循齊這才擺正面容,等阿元回來後才開口:“我問你,女子生産後,脈象可看得出來?”
“這、老大夫可以,我不成的。我家山長可以。”阿元說道,慚愧道:“這樣的本事,不是每個大夫都會的。”
循齊點點頭,神色略顯凝重,原來山長也會,她說道:“京城中還有誰會呢?”
“你去找老大夫,他們經驗老到,說不定就可以。你查這個做什麼?”阿元不理解循齊的做法。
“我隨意問問,在書上看到的罷了。”循齊微微一笑,站起身,“莫要告訴第三人,知道嗎?”
“我懂,你放心,我連十七都不會說的。”阿元保證,“你對我二人如同再生父母,我不會洩露的。”
阿元既然保證,循齊也放心,同她一笑,轉身離開院子。
她走後,十七抱著藥材進來,扭頭看了一眼黑夜下的人影,“小齊好像心 事重重,這是怎麼了?”
“可能是長大了,煩心的事情就多了,她還要去巡防營報到了,應該在擔心這件事。”阿元故意說謊,心中卻起疑,循齊是在查自己的身世嗎?
生産後的女子?指的是左相嗎?
當著十七的面,阿元沒有說,但心中開始生疑了。
月上柳梢頭,月影如鈎,照亮大地,萬籟俱寂,四周都顯得沉寂。
無霜悄然而進,走到床榻前,小聲稟報:“家主,方才少主裝睡趕走婢女,隨後去了十七娘的院子,不多時,十七娘出來了,少主私下與原姑娘說話。”
“我知道了。”
帳子裡傳來顏執安平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