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看著寢殿,處處精緻,處處奢靡,但這裡冰冷無情。
“殿下在想什麼?”
女官相瀾端著點心走近,將盤在放在點心上,道:“臣喚相瀾,是殿內的掌事女官。”
“你跟隨陛下多久了?”循齊好奇。
“陛下入宮,臣便跟隨陛下了。仔細算來,有十七年了。”
“十七年,好久啊。”循齊輕嘆一聲,比她的年歲還要大。她說:“我聽太子說,她殺了惠帝陛下嗎?”
相瀾臉色頓然變了,“殿下,不好亂說的。”
循齊又問:“她喜歡明帝陛下還是惠帝陛下?”
“臣不知曉。”相瀾不敢說。
循齊歪頭凝視她,忽而想明白了,相瀾才是臣,真正的臣,哪怕知曉真相都不敢言語,唯有左相,才敢據實相告。
“罷了,我回去了。”循齊站起身,衣袂輕曳,“告訴陛下,我回公主府去了。”
“殿下難得入宮,何不陪伴陛下幾日。”相瀾跟著起身,“陛下這些年來都在盼您回來。”
循齊站在臺階上,面朝陽光,周身籠罩著一層光。
見她不動,相瀾繼續說:“殿下,您在養傷,何不留在這裡。”
“我留在這裡養傷,太子要急死了,紀王又該彈劾我。”循齊玩笑道。
相瀾玩笑道:“您慣來不在意旁人言語的。”
昭惠公主罵得紀王張不了口,罵得太子轉身就跑,這些事情並不是秘密。旁人害怕太子紀王,她可不會。
循齊被勸,留了下來。
午時,女帝歸來,她坐在一旁,瞪著虛空,她好奇地問她:“陛下,你喜歡哪個男人?”
一旁的相瀾驚恐萬分,“殿下,休要胡言!”
“你下去。”循齊卻反過來,讓女官下去,自己搬了凳子坐在陛下身邊,狗狗祟祟。
女帝倒是十分坦然,擺手讓宮內伺候的人都退下。
待人走完了,她才慢悠悠開口:“想聽真話?”
“假話也可,畢竟只有兩個男人,你說假話,另外一個就是真的。”循齊笑呵呵地回答,“都說您深愛明帝陛下,對嗎?”
“循齊,時至今日,喜歡誰還有用處嗎?”女帝正色道,“喜歡不過是一種累贅罷了。”
循齊疑惑不定,“喜歡不是一種享受嗎?”
“互相喜歡,是一種享受。”女帝辯駁道,“循齊,舉案齊眉、琴瑟和鳴、門當戶對,這才是享受。”
她說:“皇後與皇帝,並非門當戶對。”
循齊疑惑,“我爹不喜歡你嗎?”
“不過是交易罷了。”女帝悵然一笑,“你若要問,我便告訴你,我不愛他。但家族決定,我無法抗拒。如同此刻,朕若給你賜婚,你能抗拒嗎?”
抗拒不了。
那時,她還是閨閣女子,而此刻的循齊是一營主將,她依舊無法拒絕。
循齊點頭,道:“我懂了。你喜歡惠帝陛下。”但你為何殺了他呢?
女帝托腮,凝著女兒的眉眼,解釋道:“我喜歡他,但不代表我認可他。明帝於我而言,是君主,也是另一半。他活著,你就是尊貴的公主。循齊,男人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