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對您有恩,您不能毀了她。”
她慌張的面容映入循齊的眼中,循齊感覺心口疼得渾身發麻,她輕輕地說:“可是、我喜歡她。”
“你……”陳卿容無法言語了,小皇帝皺著眉,不像是玩笑。
一瞬間,她天旋地轉,“陛下,您別嚇唬我。我膽子小。”
陳卿容這輩子最痛苦的莫過於兩件事,女兒自小分離,丈夫去得早。除此之外,也算是一生順遂,如今大事擺在她的面前,她止不住渾身發抖。
循齊上前,攙扶她起來,又扶著她坐下,“朕的心意,已告訴你了。”
“可是不能。”陳卿容哭了起來,反而抓住循齊的手,低聲哀求:“小齊、小齊,你知道認下你,她承受多少罵聲嗎?未婚生子,這個世道不容許。可她還是做了,她為了你,不要名聲,你當感恩,不能毀了她啊。”
“小齊,你在府裡不出門,不知道外面如何議論她。我每每聽了都覺得難受,可如今,你要與她成親……”
“小齊,你這不是愛她,是毀了她。”
循齊感覺到陳夫人的用力,眼中浮現痛苦之色,她有些彷徨、有些無奈,當真會毀了顏執安嗎?
她的遲緩,讓陳卿容看到了希望,“陛下,您是說笑的,對嗎?您還年少啊,想要誰都可,唯獨她,萬萬不可。”
陳卿容想過無數種結局,甚至想過小皇帝寡恩,將過去的過往都忘了,薄待顏執安。
但是,萬萬想不到,會是眼前的結局。
她說:“喜歡她,就要毀了她嗎?陛下,若真是喜歡,應該事事以她為先,她好,你才會覺得好。而不是為了自己所謂的感情,不擇手段地去毀了她。陛下,我求您,收回旨意。”
循齊望著她,神色暗淡,陳卿容又開口:“惠帝弒兄奪嫂,世人多是暗罵先帝,可曾有人說過惠帝的不是,陛下,您若立後,旁人不會說您昏聵,只會說顏執安媚惑君上,是妖女。”
‘妖女’二字刺得循齊渾身難受,陳卿容還欲再說,內侍長匆匆而來,“陛下、陳夫人,左相來了。”
顏執安知曉母親入宮,便猜到了小皇帝的用意,唯恐母親糊塗,她忙趕來。
可一入殿,就見到神色頹靡的皇帝,她走到母親跟前,道:“母親,您先回去。”
“執安。”陳卿容惶恐,眼角還有淚水,下意識抓著女兒的手,“回金陵,我們回去。”
回金陵?顏執安苦笑一聲,握住母親的手腕,道:“陛下,與您開玩笑的,莫要在意。她會乖乖聽話的。”
“不,她不是玩笑的。”陳卿容緊張、不安,甚至生起帶女兒回金陵的沖動,不伺候眼前的皇帝了
她、太荒唐。
顏執安笑了,眼中的不安掩蓋了下去,看向陛下,道:“陛下,你與她玩笑的,對嗎?”
循齊起身,轉身走了。顏執安望過去,一眼未及,母親擋住她的視線,“顏執安,你是何心思?”
“陛下年歲小,您怎麼還當真了。”顏執安朝母親笑了,“您別嚇著她,她近日已很疲憊。”
先帝大去,又逢帝號一事,循齊知錯而越發勤勉,她都看在眼中,循齊並不是昏君。
陳卿容慌到極致,顏執安握住她的手,極力安撫她:“母親、母親,您聽我一言,她知曉分寸的。”
循齊很規矩很安分,是她、是她刺激到了循齊。
她不該提立皇夫一事,逼得循齊心生叛逆。
“可是,執安,她是皇帝,她若亂來,你擋得住嗎?”陳卿容內心極度不安,皇帝做什麼,朝臣攔得住嗎?
歷朝歷代荒淫無度的皇帝還少嗎?
她勸說道:“執安、不如辭官吧。”
“母親,她很懂事的。”顏執安無奈,她知曉循齊不會違逆她的意思胡亂行事的。
陳卿容忽而停頓,道:“執安,你對她,是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