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的,人都走了,兩人還在說,顏執安踱步過去,兩人卻又閉嘴,齊齊看著她,鬼鬼祟祟四字就差寫在臉上。
顏執安望著皇帝,皇帝扯了扯右相的袖口,右相起身,詢問她:“左相可是置了帳篷?”
“你想做甚?”顏執安心中有不好的預感,這人要搶她的帳篷!
果然,右相笑了:“不如借給我一用。”
顏執安不滿,險些要罵人:“我睡哪裡?”
“你與陛下擠一擠。”右相厚著臉皮說,“若不然,你再給給我置辦一頂帳篷?”
循齊不知內情,眼神飄忽,看看右相,又看看顏執安,只見對方白衣飄然,烏黑明亮,她不免笑了,下一息,顏執安看向她:“你是皇帝!”
“你們的事情,朕管不得。”循齊果斷地往後縮了縮,“你們自便,誰搶輸了,朕的行宮給你們分一半的床。”
她怎麼做主?
罷了罷了,你們折騰。
小皇帝縮在龍椅裡,眼神怯怯,讓顏執安無奈,右相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左相,我先走了。你若不介意,晚上與我一道睡。”
顏執安與旁人不同,不願與人同睡,右相這麼一說,她便打消了回床去安睡的心思。
但她看向小皇帝。
循齊靈敏,道:“不如床給你,我睡地上。”
皇陵本就陰冷,就算是有炭火,晚上睡地方,怎麼睡也睡不熱的。顏執安心存警惕,但還是做不到讓皇帝睡冰冷的地板。可罪魁禍首已走遠了。
循齊托腮,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明亮,顏執安卻說道:“我睡偏殿。”
“偏殿在哪裡?”循齊故作不懂,“你去看看。”
她的得意之色,讓顏執安蹙眉,道:“你又犯毛病了?”
這一言,讓循齊立即端正姿態,往外一看,並無人在,她便又鬆散下來,道:“只你我罷了。”
一句話,讓顏執安不知該不該繼續說她。
寂靜兩息,司馬湛司馬頃兩兄弟來了,一見二人,循齊眼神暗淡下來,顏執安也回身看向兩人。
兩人不過是想來皇帝跟前湊一湊,兩兄弟沒有司馬循的作為,只想攀著皇帝的衣襟,時刻讓她記得,他們是她的舅父。循齊不得不打起精神,與之周旋。
兩人說過往,說先帝,絮絮叨叨說了半個時辰,眼看著天色漆黑,兩人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循齊常撥出一口氣,面無表情,不怒不喜,若在以往,她必然厭惡地說上一句,但如今,她什麼都不說,自己放空,待收拾好自己後再與人說話。
她的每個表情都落入顏執安的眼中,顏執安驟然覺得,她在短短半月間,進步許多,尤其是帝號一事後,她學會掩藏自己的情緒了。
人都會長大。顏執安低眉,不覺悵然,被逼著長大。
循齊調整好自己後,複又看向顏執安,粲然一笑:“去看看偏殿!”
方才的一抹心疼,被這句話擊退,消失得幹幹淨 淨。顏執安淡然起身,身姿嫻靜,循齊巴巴地看著她,似乎想到什麼,擺擺手:“卿自去。”
一句卿自去,說得敷衍,自己又坐著發呆。
顏執安掃視周圍一眼,究竟是於心不忍,道:“陛下同去看看?”
“嗯?”循齊被勾起了心思,不覺仰望看向對方,這是怎麼了?
剛剛還避之不及的,怎麼就改變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