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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你是誰?

皇帝並未久坐,很快就回來了,路過廊下的時候,看到原浮生也在,笑了笑,“山長,手談一局?”

“你怎麼還喝酒了?”原浮生聞到些許酒味,拿手去掐了掐她的小臉:“生病不許喝酒,知道嗎?”

“知道了,走?”循齊伸手,反握住山長的手。

她的手,冰冷如冰,哪怕置身夏日,也感覺不到溫度。

原浮生卻說:“陛下早些歇息,明日帶你去放紙鳶,小孩子要聽大人的話,走。”

她松開循齊的手,推了推輪椅,門口的內侍立即抬起輪椅,將皇帝抬了進去。

原浮生一改往日淡漠的性子,開始嘮嘮叨叨:“我和你說,顏家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探山尋礦的皆是女子,但成親後都不會再入山。你可知是為什麼?”

提及顏家的事情,循齊多了兩分興趣,歪頭看向她:“何故?”

“一旦動情,天賦就會消失。”原浮生說得神乎其神。

循齊被女官推著,燈火下,眸色清澈,一改往日的陰鬱,在原浮生面前,她露出晚輩的姿態。

她沉默,原浮生故意詢問:“你說,若是左相活著,會是如何?”

“如何?”循齊也被問住了,思索道:“顏家很久沒出礦了。”開始坐吃山空了。

“是呀,很久沒有出礦了,且看左相孫子輩的孩子了。”原浮生嘆氣,左相活著,也無法尋礦了。

兩人各想各的,原浮生扶著皇帝躺下,捲起褲腳,露出青紫且腫的腳踝,隨後扯開紗布,依舊不見好,滲著黑血。

再觀小皇帝,她看著虛空,似乎真的不知道疼。原浮生不知該說什麼,提醒皇帝:“明日該換藥了。”

她說話,循齊便出聲:“我覺得左相若在,也尋不出礦了。”

原浮生白她一眼,拿手戳了戳紅腫的腳踝,她立即縮了縮腿,“疼呢。

“還曉得疼。”原浮生玩笑一句,曉得疼,證明還是有心的。

萬一沒了心,活著便是行屍走肉。

原浮生俯身坐下來,坐在榻沿上,此舉是大不敬,但皇帝不問罪,其他人也不會細問。

“陛下這兩年可好?”

皇帝不困,白淨的小臉上浮現不多見的笑容,揚唇而笑,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初見的那回。她偷偷摸摸地從顏執安身後探首,露出半個腦袋,粉面生光,純粹明媚。

“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循齊反問山長,“你在山中可好?”

事到如今,她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得帝位,掌萬人生死,統領朝臣,這是好嗎?

可她喪母喪師,心愛人也跟著去了,這是不好嗎?

她苦苦思索多年,依舊無法走出來,母親拿命換來的帝位,於她,卻是一種累贅。不敢懈怠不敢任性,每日裡面對老狐貍,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這樣的生活,似乎沒有盡頭。

她按照她們鋪的路去走,做一勤勉的明君。

“陛下覺得苦嗎?”原浮生看著少女愁苦的面容,頃刻間,陰雲籠罩。

循齊多年沒有露出這副深思的模樣了,人前總是裝作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在原浮生面前,可以露出片刻軟弱的姿態。

她苦思無果,反問山長:“你覺得朕苦嗎?”

若說苦,她是皇帝啊,富有天下,壓得李氏喘不過氣,朝臣畏君不敢挑釁君威。若說不苦,可她消瘦、愁眉不展的模樣,如同黃連,苦到了心坎裡。

“我、我也不知。”原浮生無法回答她的話,只道一句:“左相若見到了,必然心疼你。”

提及顏執安,循齊連笑容都撐不起來了,“朕累了。”

“好,陛下早些休息。”原浮生起身,伸手扶著皇帝躺下,掖好被角,徐徐退出正殿。

一路趕路,她早已疲憊,可皇帝的話,讓她毫無睡意,她吩咐人去挪了一張躺椅,躺在殿門口,幽幽看著蒼穹。

漆黑的夜空無星無月,像是被人剝奪了一雙慧眼,讓人無故心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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