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執安莫名後退一步,讓出榻前的位置,原浮生上前握住皇帝的手,把住脈搏,臉色陰沉。
屋內沉寂無聲,氣氛低沉。
皇帝吐出一口血,又睡了過去。
顏執安退到一側,看著原浮生掀開她的衣襟,施以銀針,看著她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白日裡劍拔弩張的一幕,似乎是一場夢。
將針取出後,原浮生扶額晃悠一步,女醫上前來收拾,她回頭,人還站在遠處,便道:“你守著?”
“好。”顏執安也不在意她眼中的嘲諷,主動接過照顧皇帝的事情。
可原浮生出去後,秦逸便進來,她是女官,近身伺候皇帝。
榻前多了一抹倩麗的身影,她主動上前詢問:“太傅,下官來即可。”
“無妨,你去歇著,天亮再來。”顏執安淡笑,露出無奈的神色,“去吧。”
秦逸知曉二人之間的關系,並不擔心此事,反而說起一事:“鴻臚寺卿不在京。”
待明日陛下醒來,必然會再度問起鴻臚寺卿的事情,若是知曉人不在,必然會震怒。鴻臚寺卿為人有趣,她不知鴻臚寺卿哪裡去了,但還是想幫幫人家。
“我知道她在何處,陛下醒來,我與她解釋。”顏執安接過女醫遞來的帕子,皇帝許是噩夢連連,身上都是汗水。
也不知又夢到了什麼。
太傅回來,秦逸莫名覺得有了主心骨,觀陛下今日生氣,但並未將人轟走。
秦逸朝著顏執安行禮,徐徐退出寢殿。
“你也去休息,有事喚你們。”顏執安與一側的女醫說話。
秦逸都走了,女醫見狀,自然也放心眼前的人,俯身跟著退出去。
人都走了,顏執安低眉看著昏睡中的人,形銷骨立,她伸手去摸撫摸她的臉頰,下顎尖尖,哪裡還有當日在相府的模樣。
眉眼長開了,凝著銳利之色。
長大了,脾氣也大了。顏執安心中不安,撩開她的鬢發,輕輕擦拭冷汗。
皇帝至四更天便醒了,登基以來,養成了早醒的習慣,迷迷糊糊掙紮著坐起來,有人先行一步扶著她。
鼻尖湧著熟悉的香味,她微微一怔,轉身看向顏執安,下一息,她將人推開,“你怎麼在這裡?”
還是睡著的時候乖。顏執安蹙眉,道:“時辰還早,你可以睡會,對了,餓不餓?我讓人熬了米粥。”
皇帝本有意起來,聞言,複又躺下,閉上眼睛,不去看她。
屋內的動靜驚到了外寢守夜的宮娥,宮娥匆匆而進,“陛下、太傅。”
“哪裡來的太傅?”皇帝睜開眼睛,看向宮娥,宮娥噗通一聲跪下,嚇得急忙請罪:“陛下恕罪、陛下饒命。”
看著宮娥惶恐之色,就知曉她平日裡多兇,顏執安徐徐開口:“退下。”
太傅說情,宮娥忙不疊起身退出去。
“陛下怪罪我,何必牽連宮人。”
“你閉嘴!”皇帝掃她一眼,“你以為你清白嗎?”
小皇帝一怒,橫眉冷對,比起昨日死氣沉沉之色,顯得靈動活潑。顏執安抿唇,揖首道:“陛下說得極是,臣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出去。”皇帝閉上眼睛,躺得渾身難受,腿疼又不能翻身,想要起榻坐著,偏偏這人盯著她,如同盯著犯人。
顏執安不退反而近前一步,“臣扶陛下起來坐會兒?”
“出去。”皇帝重複這句話,甚至想翻過身子,可一動腿腳,便會覺得疼得鑽心。
她還是轉過身子,背對著顏執安,渾身透著抗拒,顏執安抬腳走出去,宮娥接著便魚貫而入,皇帝起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