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執安:“……”
“秦逸,不用等了,直接打。”
季秦原地跳了起來,還想掙紮一番,被秦逸拉了出去。
人散盡後,顏執安走至榻前,本想觀察皇帝的臉色,昨夜好端端吐血,著實嚇人。她欲開口,皇帝將床榻裡側的案卷拿出來,遞給她:“杜孟的事情。”
杜孟是顏執安的學生。顏執安狐疑地看了小皇帝一眼,低頭看案卷。
片刻的功夫,她掌握事情脈絡,見皇帝冷著臉,她試探性開口:“陛下想饒?”
若是直接殺,壓根不需要來問她,既然來問她,多半是動了饒恕的心思。
但皇帝開口饒恕,會引起群臣不滿。她提議一句:“陛下不如開朝會,詢問百官的意思。屆時再做定奪。”
“朕想聽你的實話。”循齊不想聽她虛偽至極的話,想饒就饒,殺就殺,何必說那麼多廢話,
她十分不滿,橫眉冷對,看得顏執安忍不住笑了。皇帝暴怒:“笑甚。”
眼前的皇帝就像是母親養的貓兒,炸毛起來,不好惹,甚至還會離家出走。但皇帝用不著離家出走,她走過去,伸手去摸摸皇帝的臉頰,可皇帝拂開她的手:“卿自重。”
“她是我的學生,我該給她……”
話沒說完,外面傳來季秦的慘叫聲,她頓了頓,無奈地看著皇帝:“真不當罰她。”
“是嗎?秦逸。”皇帝面色幽幽。
秦逸聞聲而進,同兩位揖首,未曾抬頭就聽到皇帝的聲音:“再加二十杖。”
顏執安:“……”
秦逸聞得此言,先是一愣,不是來求情的嗎?怎麼還反過來了。她立即奉昭要走,顏執安喚住她:“秦大人。”
“退下!”皇帝呵斥一聲。
秦逸惶恐,大步退出內寢。
顏執安拿她沒有辦法,屏住呼吸,坦誠道:“給臣一回補救的機會。”
“卿不是在補救嗎?為救顏家,千裡迢迢趕來,為著顏家,連朕這等避之不及的人都開始靠近了。顏太傅,你不覺得惡心嗎?”循齊望著前方,忍著不去看她,“你放心,朕答應過先帝,不會與你為難。”
顏執安聽著她絕情的話,並不生氣,甚至好脾氣地坐下來,凝著她的眼睛:“陛下,看看臣。”
“為何要看你……”循齊轉身,睜大了眼,“誰讓你去中宮的?”
中宮內的衣裳都是她一件件整理好,送入衣櫃中的。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那裡的衣裳,顏執安穿的正是自己準備的。
藍色的衣襟上繡了鶴紋,鶴乃長壽之意,她希望顏執安長壽,所以特地做了這件衣裳。藍色襯得她年輕幾許,氣質高貴,也給她更添了一分冷意。
她笑了,循齊氣惱又無力,嘴巴張了張,要喊人,顏執安苦惱地捂住她的嘴巴,“季秦都快沒命了,快下旨,赦免她。”
循齊惱恨,臉色紅得發燙,推開顏執安:“你想回來就回來,想走就走,朕就是一傻子嗎?非要你不可嗎?顏執安,之前出承諾不做數,朕偏要立後。”
她氣得渾身發抖,更多的羞恥,人家欺騙你,將你當做傻子玩弄,可你倒好,竟然珍之惜之,到頭來,就是徹頭徹尾的笑話。
觸及舊事,顏執安也是窘迫,但還是耐心安撫她:“你若不想見我,待你傷好,我自會離開。”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循齊氣得發瘋,道:“你走了,朕夷平金陵顏家。”
顏執安當真是無力,怎麼說都不成,脾氣怎麼那麼壞。當年還是軟乎乎的,如今兇神惡煞。她只好改口:“那臣不走?”
“出去。”循齊呵斥一句,“朕不想見到你。”
“小齊。”顏執安低語勸說,“你已二十歲了,不要意氣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