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此話,弄玉像是怕他們跑掉一般,一手抓著一個,強行將他們往墜雲山內拖:“你們兩個給我乖乖呆在各自的房內,在淺陽尊沒回來之前,不許出來一步。”
江殊殷和沈子珺被她拉著,不敢掙脫,只好配合著她往裡面走,一邊向她撒嬌:“姑姑我們都多大的人了,你還關我們禁閉!我們今後再也不敢了,還望你看在我們是初犯的情況下,饒了我們吧!”
沈子珺也跟著連連告饒:“姑姑,我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們吧!”
弄玉為人謙和溫柔,正應了那句“女子是水做的”話。兩人雖沒有多少機會與她多相處,但卻知道弄玉對他們,就如沈清書對他們一樣好。
但此番兩人的求饒和撒嬌全然不起作用,最終仍舊是被她扯到各自的屋中面壁思過。
江殊殷靠在朱紅的門板上百思不得其解:姑姑什麼時候變的那麼鐵石心腸了?還是說,是他和沈子珺魅力不比當年?
如果是前者,江殊殷會咽咽口水,為今後的日子默哀一下。如果是後者……那他很有必要和沈子珺促膝長談一下。
被關禁閉哪也去不了的日子總是讓人抓狂的,不過所幸託了那條赤眉蛇的福,如今的江殊殷身體尚未恢複,終日都在打坐調理,也沒有多餘的精力折騰。
弄玉對他們終歸是好的,雖說鐵著心將他們關起來,卻每日三餐都是親自動手。都說女人家心細如發,許是看出江殊殷身體欠佳,更是變著法子做參湯讓人給他送進來。
每每握著小勺一口一口喝著她送來的湯,江殊殷心底都是暖融融,很慶幸這次自己命大沒死,更是越發珍惜起自己的性命。可是他也有想不通:既然姑姑還是和從前一樣,可為什麼感覺她很抵觸他們倆到外面去呢?莫非是修真界裡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江殊殷輕輕皺了皺眉,決定等今日送飯的弟子來,一定要好好問一問。
如今剛至辰時,不等江殊殷打坐多久,一位淺色衣裳的弟子便送飯進來,一面還與他打招呼:“殊殷早啊!”
江殊殷如往常一樣的還禮,躍過去翻送來的食盒,漫不經心道:“誒,最近感覺修真界中很太平啊。”
那弟子微微瞪了瞪眼睛,果然上當,反駁道:“哪裡太平啊,都已經鬧翻天了。”
江殊殷心中不知怎地突然浮出一絲沉重,連說話的聲音都隱隱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不太平?什麼不太平,我看挺好的啊。”
那弟子拍拍他的肩,無奈道:“我說殊殷啊,你這一年是不是跟子珺玩瘋了,連謝黎鶯死了,極地宮變得四分五裂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
江殊殷手中抬著的碗突然掉在地上砸的粉碎,那白玉般的飯粒和碎片,猶如屋外散落的大雪般悽慘凍人。
送飯的弟子驚了一下,忙蹲下身子打掃:“哎呀,你怎麼那麼不小心!”
不應該呀。
謝黎鶯如此冰雪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死了?
不過修真界與凡界一樣,最不缺亂嚼舌根添油加醋的人。
所以,一定是資訊有誤!
不然如果謝黎鶯死了,謝黎昕可怎麼辦?
微微收斂心神,江殊殷滿頭冷汗滲出,心中卻還抱著那麼一絲絲僥幸:“你聽錯了吧,謝黎鶯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出事,極地宮四分五裂那更是不可能的啊。”
送飯的弟子抬起頭來,一臉的詫異:“怎麼可能會有誤,一年前各家各派因謝黎鶯在眾弟子體內下毒,而不得不與她息戰。可不久後林家的林懷君邀約謝黎昕出來遊玩,殊不知這正是林家設下的圈套,他們用謝黎昕逼迫他姐姐了。如今謝黎鶯一死,驅屍一脈群龍無首,各家各派都爭搶著他們的資源呢。”
江殊殷的笑猛然僵硬,扶著桌子的身形也顫了顫,他埋下頭掙紮了好久,才抖著唇瓣問出來:“謝,謝黎昕…謝黎昕怎麼樣?”
這弟子察覺不對,忙起身扶著他:“謝黎昕啊,聽人說他一年前就失蹤了。哎,殊殷,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來我扶你到床上躺著。”
江殊殷呼吸顫抖的向他擺擺手,自己向門的方向挪了幾分,而後突地吐出一大口血!
送飯的弟子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沖過來扶著他,向屋外大喊:“來人,快來人,殊殷吐血了,快來人!”
江殊殷只覺眼前暗紅一片,口中腥甜不已,心底更是一片無望。
被人扶著,他驀地問道:“不應該呀,不應該這樣啊?!”
那弟子急道:“什麼不應該?”
突地想起在被蛇咬傷昏迷之前,他還摟著謝黎昕坐在大樹下,一起說著沈子珺和林懷君的笑話,還談到他姐姐對他的好……
怎麼突然間,他姐姐就死了,他就失蹤了?!
實在無法接收這種事實,江殊殷猛地推開這名弟子,發瘋一般的沖到外面——對,去極地宮,說不定謝黎昕就在那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