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撒謊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撒謊。
“那就不管了,”陳光明笑道,“我還以為這麼離奇呢。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些照片確實懷疑過,但你說了不是那肯定不是。”
“肯定不是。”餘田生說服自己。
終於說到學校的事,餘田生很不好意思:“光明哥認識那個學校的人麼?我記得那是高中,我弟年齡剛好合適,就是學籍可能有點難……”
一天學都上過,所有的知識都是靠小鬼自己在那無數個孤獨的日子裡啃下來,不知道學校能不能接納。
“有什麼不能的。”陳光明一如往常飛快打消餘田生的顧慮,“什麼事最後不都拼個人和錢,這兩樣到位了就沒什麼難的。”
陳光明人脈遍佈各界,這一點餘田生早見識過,因此又感激又抱歉:“光明哥能辦到是本事,我這一而再地麻煩你……”
陳光明拿煙盒磕出一支丟給餘田生,自己也拿了一支叼上,餘田生忙拿打火機給他點上。
“我說了不白幫忙,”陳光明說,“你小子就是心思沉想得多。王勝就不像你,人家要什麼都直接來,所以他就沒你這麼多煩惱。”
王勝上個禮拜辭職了,他自己的解釋是回老家找媳婦,但餘田生知道他已經跳槽跟陳光明做事。
餘田生不評價王勝那個人,只說自己:“光明哥,辭職的事我暫時還沒打算提。老實說經理對我真挺好,對我弟也很照顧,我不能得了好處,轉頭拍屁股就走。”
這話對陳光明也適應,所以他想了想又說:“但你放心啊光明哥,我要是不在這邊做了,肯定去你那,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做什麼都行?”陳光明好笑。
那會兒不就親一下的事,他就兔子一樣恨不得直接咬死他,那幾年估計也沒少罵他祖宗十八代。
現在倒是可以為了一個連血緣都沒有的弟弟,張口就說什麼都可以。
餘田生還沒聽出這話裡調侃,陳光明自己倒笑了:“行了,我陳光明看中的就是的你手藝和人品。你要真是背信棄義那號人我就不會上趕著了。”
“謝謝。”餘田生起身給陳光明倒茶。
陳光明一飲而盡,無奈又好笑:“這兩個字以後別說了,沒一千也八百遍了,耳朵都快聽出繭子。”
餘田生感激又感激,連飲三大杯。
只要學校的事能辦好,別說千百遍,更多也不足以表達他的心情。
不過陳光明大概不會理解餘田生在這件事上的強烈期望,但餘田生是真心希望謝寄有機會可以走向他的同齡人,可以擁有更廣闊的世界。
對小鬼而言,考不考得上大學,戀愛不戀愛,結果都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體驗。
人生況味,酸甜苦辣,不能總是苦。
跟陳光明道別後,餘田生順道去看看趙小荷。但到了小區樓下,趙小荷才接電話,說她最近從上家公司離職,正在外地準備一個複試。
“我打算繼續讀書,”趙小荷在電話裡說,“這次如果成功了,我就在學校這邊找份工作。所以,可能暫時不回去了。”
餘田生震驚之餘,有點後悔上次趙小荷打電話,他應該實話實說,見一面也好。
但趙小荷就是趙小荷,她是鳳凰,總是要一次一次躍出囚囿展翅騰飛。
掛完電話,餘田生提著了兩大袋水果零食回家,只說是陳光明給謝寄買的禮物,但小鬼沒什麼興趣。
“水蜜桃果凍,藍莓曲奇,”謝寄隨手翻了翻,笑著說,“明天帶給王慧姐吧,她應該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