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限看到陳彥允結實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比較了一下,比他的肩膀寬。
“葉世子,三爺的傷應當還要再下面一些……”
葉限撫過陳彥允鎖骨的手指一僵,被燙著似地收了回來。葉限撚了撚剛剛摸過陳彥允肌膚的兩根手指,吸了口氣,這才繼續解開陳彥允中衣的束帶。
葉限看到那一片怵目驚心的血肉模糊,胸口壓抑得快喘不過氣。他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攤手對李先槐說:“把你隨身帶的酒拿來。”
李先槐愣了一下,過了會兒才略有些尷尬地把偷偷帶著的小酒壺遞給葉限。葉限拔開塞子,雙手卻顫抖得快捧不住酒壺。葉限把酒液灑到陳彥允的傷口上替他消毒。陳彥允尚在昏迷中,仍舊疼得呻.吟出聲。
明知道陳彥允聽不見,葉限還是忍不住輕聲道:“你忍忍……”
陳義聽到了葉限的話,看了他一眼,神色有幾分古怪。葉限趕緊閉住嘴巴。
替陳彥允處理完傷口後,葉限讓陳義和江嚴扶他上馬車。
“今天的事,與我不相幹。”當陳義向葉限道謝時,葉限淡淡地別開視線。
陳義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是,葉世子放心,此事定然不會連累您的。”
葉限點了點頭,強迫自己不要再回頭去看陳彥允,領著李先槐先離開。
“怎麼讓葉限給我清理傷口?”陳義一上車,陳彥允就面無表情地開口。
“三爺,您醒了?”陳義又驚又喜,“您沒事吧?”
陳彥允摸了摸鎖骨,只覺得那裡一片灼熱。陳彥允皺起眉,葉限搓的可真用力,是想蹭他一層皮下來嗎?
“這回幸好有葉世子在……”聽著陳義發自肺腑的感激,陳彥允挑了挑眉毛,掀起車簾,正好看見葉限漸行漸遠的背影。
葉限這人,真是讓人摸不透。
三、洗三
陳玄麟的洗三禮,葉限特意尋了只伶俐的鸚鵡,教了它好久的《弟子規》。畢竟那是陳彥允的兒子,總不能太笨。高氏擔憂失望的神色葉限只當作沒看見,讓李先槐提著那鸚鵡,管自己去陳家。
誰知道陳彥允竟然想趕他走!
“內閣首輔張大人也在……”陳彥允面上帶著那副溫和的笑意,葉限看得卻覺得刺眼。陳彥允是想拿張居廉壓他呢?
“既然這麼多人在……”葉限頓了頓,“那我就進去看看吧,實在是陳閣老盛情難卻。”
說完不等陳彥允說話,葉限就徑直往屏門裡進去。
陳彥允看著葉限身姿如玉的背影,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葉限這小子,終究還是少年心性。裡頭都是張居廉的人,久歷宦海的沒一個是省油的燈。葉限再聰慧總歸還是吃虧在閱歷上。他其實是在幫他。
陳彥允面色平靜地看著葉限與張居廉往來,身體卻是繃得緊緊的,隨時準備著兩人不和。幸好葉限還算有分寸,喝了兩杯茶後就起身告辭了。
陳彥允照著禮數出門送他,兩人一路無話。待出了影壁時,葉限忽然轉頭看向陳彥允,“顧錦朝待你好嗎?”
陳彥允沒答話,只皺了皺眉。葉限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不肯改口。
“陳某的內事不勞葉世子操心。”陳彥允淡淡地說道。
葉限眼神一黯,抿緊了嘴唇也不再開口,管自己往馬車走去。
等葉限準備放下車簾時,卻發現陳彥允還沒走。葉限頓住身形,看著陳彥允。
陳彥允輕輕嘆了口氣,道:“葉世子,其實我們不必敵對。”
葉限愣住了,剛想開口解釋,陳彥允卻拱了拱手,“葉世子路上小心,陳某不送了。”
葉限看著陳彥允走遠,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敵對?他和這天下都敵對,也不會和他陳彥允敵對。
四、劫持
陳彥允在書房處理公文,茶歇時隨意往窗外一瞥,葉限送來的那隻鸚鵡正撲著翅膀亂叫。這鸚鵡原本是葉限送給長鎖的洗三禮,陳彥允卻沒有交給顧錦朝。陳彥允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非但沒處理掉這煩人的鸚鵡,還將它掛在了書房簷下。
錦繡裁斷無人惜,卻憐指上硃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