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你說的,我對他們都沒什麼感情。但我也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惡人。我和你不一樣,你是獨子,你的媽媽全身心地愛你,你當然不需要用手段去獲得。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會像你,而是像我,用點手段,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論是曼達,還是我外婆和我媽留給我的遺産。”
對啊,這樣公開地談論多好,他們之間,不適合披著溫情脈脈的面紗。
“那你是早就知道信託設立時的領取條件?”
“知道。我外婆死後沒多久,黃宗鳴律師就帶了檔案過來找我。我的人生軌跡確是按照那些條件一樣一樣去做的。念書,選個我媽喜歡但卻不能從事的專業,創立自己的品牌和事業,努力讓他們看到我在一點點地活出不一樣來。這樣做很過分嗎?彥齊,追逐金錢,就這麼讓你不齒?我倒是想追逐感情,可他們誰給過我感情?”
淩彥齊望向車窗外嘆氣:“我對你沒意見,但也不可能喜歡你。我只是不想再欺騙你,必須說出真實感受。我們對這場婚姻的預期最好能夠一致。在這裡面,我們都不追逐感情。”
“好啊,合作愉快。”彭嘉卉靠向椅背,臉上的笑容有些耐人尋味。
她和新加坡那邊的關系大有進展。收到戒指後,主動打電話過去,說:“請外公來接電話,”郭義謙接了,她遲疑十幾秒,一幹人都等得心焦了,她才叫了聲“外公”。
“對不起。這麼多年,我心裡也很矛盾。”
聽郭柏宥說,老爺子立馬就老淚縱橫:“你這兔崽子,總算肯回家了。”
有了這句話,一時間,郭家所有人都樂意接納這位被他們忽視二十多年的親人。
郭兆旭夫婦來s市出差,行程緊湊,都要抽半天去彭嘉卉的工作室看看。一起陪同的盧思薇,很滿意看到甥舅重聚的場景。回來就質問淩彥齊是不是玩昏了頭,連正事都忘了做。
“什麼正事?”
“求婚。”
“你不是說,她很成熟,知道我是她最匹配的結婚物件。就算不求婚,也一樣會嫁的。”
可他還是在之後的一次約會上把戒指送出去,彭嘉卉也笑納了。盧思薇聽聞後,挑挑眉,便和郭兆旭的太太郭賀美嫻商量訂婚宴的時間地點。初步定在十一月初的獅城。
不找金蓮,是因為現在郭家態度明朗。彭嘉卉的大舅母上次陪著丈夫來s市時,親口對盧思薇說的,嘉卉的婚事,她會當成親女兒的來辦。
等回到新加坡,嘉卉是要改姓的,改姓郭。
姓彭,姓郭,意義完全不一樣。淩彥齊的外公是這麼說的。眾人點頭。
意味著嘉卉能夠拿到的遺産,不止是她外婆和媽媽留給她的。大鳴她也有份。雖然我們盧家不缺錢也不看重錢,但是結親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資源互換,合作共贏。眾人點頭。
嘉卉能得到郭家的這份認可,也是因為背靠財力雄厚的婆家。眾人再點頭。
只有盧聿宇,望著對面漫不經心玩手機的淩彥齊,心裡別有滋味。
今年剛過三十的盧聿宇,幾乎每天都加班,要到晚上十點後才回去。他已結婚,在和淩彥齊差不多的年紀,在家人的安排下,與一位國有銀行省級分行行長的女兒結婚。
在這之前,他有一個交往七年的女友,學生時代就堅持下來的感情,七年都得不到家人的支援。
畢業後他一度在外面獨立生存,和女友住在一間二十平的小單間裡。有次得急性腸炎,半夜裡疼得受不了,女友半馱著他出公寓,打車去醫院急診科。
吊點滴時,他躺在女友的大腿上,瞧她累壞了的睡顏,以為自己能這樣過一輩子。
只這樣過到第三年,他就受不了,回家認輸,和家人挑中的女孩子相親。他的妻子,在和他相親之前,也有一位交往三年的男友。
男友學歷、能力、家世都不如她,自然也得不到家長的同意。所以剛大學畢業,便急著到處相親。她也答應了,明白只有爸爸手握大權之時,她的人生才有更寬廣的選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