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7章

許氏原本便打算午間去許家走一回,問問嫂嫂的意思。因此這會聽得霍令儀這番話,她便也未說什麼,只是輕輕應了…而後便又讓知夏等人進來伺候洗漱。

等兩人到許家的時候,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許家早先就得了信,這會沈攸寧和許瑾初便站在影壁那處,眼瞧著馬車停下,她們便笑著迎了過來…兩廂一見面,自是又好一會寒暄了。

而後,沈攸寧和許氏走在前頭,霍令儀和許瑾初便笑跟在兩人的後頭。

等到進了花廳,那茶點糕果也剛剛備下。

沈攸寧等幾人坐下,便笑著朝霍令儀看去,口中是跟著柔聲一句:“知你慣來不喜歡吃甜的,這是前幾日你舅舅從外頭尋來的山楂,品相不錯,我便著人做了一盤山楂糕…酸甜適宜,你且嘗嘗。”

霍令儀聞言,面上便又泛開了幾分笑意。她笑著從那盤子裡取了一塊糕點,而後是先嘗了半口,等到那股子山楂的酸甜味道在唇齒之間慢慢化開,她才笑著抬了一雙眉眼與人說道:“味道正好。”

沈攸寧聞言,面上的笑意也越漸柔和了幾分。她從一旁的茶案上取過茶盞,一雙柔和的眼睛是朝霍令儀看去…她也是有一段時日未曾瞧見過霍令儀了,如今眼瞧著她較起往日越發長開的眉眼,心下還是忍不住閃過一份驚嘆。

倒也怪不得李三爺那樣的人物也會求娶晏晏,即便是她們這些女人家瞧著這樣一幅花容月貌也不免動心。

不過好在是那位李三爺…

沈攸寧的心下是又閃過幾分慶幸,當初她還擔心晏晏模樣長得太好,日後還不知要生出什麼樣的事來。如今有那位李三爺和李家的庇護,只怕這燕京城中也不會再有人打她的主意了…

沈攸寧想到這,面上的笑意便又多添了幾分。她收回了眼,而後是重新低垂著一雙眉眼飲下一口盞中茶,跟著才又朝許氏瞧去。

她心中明白許氏今日是為何而來,因此這會等擱下了茶盞便與許瑾初說道:“我和你姑姑在這處說話,你們坐著也怪是無聊的,且領著晏晏去外頭走走吧。”

許瑾初聞言便輕輕笑著應了一聲,她那張如銀盤般的白皙面上依舊掛著一抹素日的溫和笑,等又朝許氏也打了一道禮,便擰頭朝霍令儀看去,眉目含笑、語氣柔和:“晏晏,我們走吧。”

霍令儀見此也未多言,她自是知曉舅母和母妃有話說,何況她也有話和表姐說。

兩人一道往外處走去,四月的日頭雖然溫和,可這頂著大太陽在院子裡走著也怪是沒意思的…因此兩人也只是在外頭走了一圈便去許瑾初的閨房了。

許瑾初的閨房一如她的性子,很是雅緻。牆上掛著字畫出自許瑾初自己的手筆,那一扇六面屏風用得是雙面繡,也是出自許瑾初的手筆。

再往裡頭走去,便是一排書架,上頭放著滿滿一架子的書,眼往東邊瞧去便能見到臨窗的那處還擺著一架古琴,和一個尚未完成的繡繃…

許瑾初任由霍令儀打量著屋子也不曾說話,等丫鬟們上了茶點,她便讓她們都退了下去,而後便坐在軟塌上握著一盞茶笑瞧著人。

霍令儀耳聽著眾人退下便也回了身坐到了軟塌上,她的手中也握了一盞茶,茶蓋半揭,卻也不曾喝。氤氳之氣模糊了眉眼,而她卻依舊這樣握於手中,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抬了臉朝許瑾初看去,口中是一句:“舅母送來的信,我也瞧見了。”

她這話說完,是又稍稍停了一瞬,而後才又問人:“表姐是怎麼想的?”

許瑾初聞言,握著茶盞的手卻是一頓,不過也只是這一會的功夫,她的面上便又重新掛了笑意。她是飲下了一口熱茶,而後便握於手中笑看著人:“婚姻大事,素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等前話一落——

許瑾初便把手中的茶盞置於案上,跟著是握了一方帕子拭了回唇角,而後才又繼續說道:“我沒有什麼想法。”她說這話的時候,眉目一直都掛著溫和的笑意,就連聲調也未有什麼變化,只是心中卻還是想起了上回宣王來家中時的情景。

宣王來得那日,她正如往日那樣坐在屋中繡著女紅,丫鬟匆匆打了簾子跑了進來把這回事說了一遭,道是“宣王來家中提親了”。

那個時候,她的確是怔住了。

她和宣王並無幾面之緣,私下更是連一句話也未曾說過,因此許瑾初的確是未曾想到他會這樣上門來提親。

而更令她驚奇的卻是,宣王提出要見她一面。

這原本並不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只是父親卻還是同意了…旁人皆道父親紈絝糊塗,可她心中卻明白,即便父親再是紈絝再是糊塗也絕對不會胡亂折騰她的婚事。這兩年來,不是沒有人向她提親過,只是那些人要麼就是紈絝子弟,要麼就是品行不好,父親從來都是二話不說就把他們打出去的。

因此父親能同意宣王見她,許瑾初心中的確是有些驚奇,不過驚奇歸驚奇,父親既然同意,她自然也不會舍了他的面子。

許瑾初記得那日宣王就站在一株杏花樹下,他穿著一身紫衣錦服,大概是聽到聲響便轉身朝她看來,手中還握著一枝剛剛折下的杏花…宣王周承澤在這燕京城中名聲響亮,除了那紈絝風流的事跡,另一樁便是因為他的容貌。

周承澤面容俊美,甚至到有些雌雄莫辨的地步。大抵女兒家都免不得被那樣一副容貌所吸引,只是許瑾初卻素來不喜這樣的相貌,她喜歡的郎君應該是同哥哥那樣,生得清雋儒雅,端得一副好風骨,而不是這樣一個成日遊走於酒肆軟玉之地的風流子弟。

因此那日,許瑾初瞧見宣王,無論是面上還是心底皆無什麼變化。

她離人幾步之地便停了下來,而後是與人行了一道禮,禮數周到,語句平和,喚人一聲“王爺”。

“許二姑娘…”

那是周承澤頭一回喚她的名字,他微微低垂著一雙眉眼,眉眼含笑,語調微微勾起,憑得又是多添了幾分勾人的纏綿。能讓這燕京城風月場所中的佳人們翹首以盼,周承澤除了那一擲千金的手筆,自然還有他本身的魅力,如他的那幅好相貌還有那勾人的纏綿調。

只是許瑾初卻還是忍不住折起了眉,這樣的輕狂,倒讓她頭一回質疑起父親的決定了。

大抵是不喜歡周承澤那副做派,許瑾初也是頭一回肅了面容與人說起了話:“我知王爺為何而來,只是王爺大概不知道,我曾有過一門親事…這城中眾人皆道我命數不好,易剋夫君。”

她以為說出這樣的話,那位宣王也總該走了,說到底那樣的風流貴胄又豈會真正有心?不過是閑來無事來尋她的樂子罷了。何況這城中女子不少,縱然宣王的名聲不好,可要嫁予他的名門貴女卻還是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