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太喜歡看漫畫，”他看向那本珍貴的漫畫書，“是小時候我母親不讓我看，她覺得這個會耽誤我學習，我們家裡連電視都沒有。”

“可能是小時候越沒能擁有什麼，長大之後就越想補償自己什麼，”薄知然無奈地搖了搖頭，“特別是工作之後，賺到錢，我就越發現，原來這些都可以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小時候那些遙不可及的東西，比如糖果，比如遊戲機，比如漫畫書，只要我有錢，都能很輕易的得到，但我卻並不覺得很滿足。”

“就比如現在，這本漫畫書就在我眼前，我也沒多高興，有點奇怪，”薄知然偏頭，看見樓理的表情過分地嚴肅，便換了語氣，帶著笑說，“小理，你怎麼一副快哭了的可憐樣。”

“因為你變得更幸福了，知然。”樓理認真地看著他，眼裡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模樣。

樓理的手在矮桌下覆上他的，掌心貼著薄知然的手背，像學生時代偷偷牽手的情侶一樣，樓理只是用平靜柔和的聲音說：“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完整屬於你的，包括我，我也是完全屬於你的。”

“沒能擁有的那些東西，你不再需要了，”樓理篤定地說，“我會帶給你任何你想要的，一定會。”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像那種沒長大的中二小孩，嚷嚷著想做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聽上去天真又單純。

但薄知然知道，樓理說出口的就一定會做到，在他的世界裡，樓理的確是英雄一般的存在。

“嗯，”薄知然翻轉掌心，將五指擠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我期待著。”

後門被推開，兩人連忙鬆了手，樓理起身去幫外公端喝的，還踢到矮桌，踉蹌了一下。

薄知然抿了抿唇。

“你倆幹啥呢？熱不熱？”

樓理將新鮮出爐的綠豆沙分裝到小碗裡，又淋上點桂花蜜，對薄知然說：“這是後院那顆桂花樹結下的，外公自己做的。”

薄知然拌勻之後嘗了一口：“很好喝。”

老頭聽到這話，得意地笑了笑：“我做桂花蜜好多年了，小理吃這個長大的，今年桂花開的時候讓小理再帶你來，很香的。”

這種赤誠的來自長輩的善意讓薄知然感到無所適從，不過他看著這外孫倆和睦的笑，緩緩地點頭：“好。”

吃飽喝足之後就該走了，走之前樓理還是將那本厚重的漫畫書帶走，在門口的時候薄知然聽見他對外公說：“外公，我們下次再來。”

“行啊，你們多來。”

因為天氣太好，樓理提議說沿著街邊走一圈再回去，這附近有一個小學，此時也到了放學的時間點，一路上到處看得到小孩們結伴的身影，稚嫩的嗓音和賣小食的叫賣聲融合在一起，讓人感覺到一種很平淡的安心。

“那裡有賣麥芽糖的，”樓理指著一個小推車，興致沖沖地對薄知然說，“要不要吃？”

薄知然說了聲“幼稚”，又跟在他身後，聽見樓理向攤主要了一根。

是那種很老式的麥芽糖，用一根小棍將糖裹起來，薄知然記得小時候路邊就有，沒想到時代進步這麼快，這種零食卻沒有消逝在歲月中。

“我小時候比較嗜甜，就喜歡吃這些，還好我媽管住我，不然牙齒會爛完。”

樓理將糖遞給他，讓他嘗嘗。

薄知然咬了一口，金黃色的糖絲細細地牽在空中，麥芽糖有點黏，甜味很單調，又膩人，是薄知然並不喜歡的味道。

樓理就著他咬過的地方又吃了一口，皺了皺眉：“怎麼這麼甜。”

“是有點太甜了。”

樓理聞聲側過頭，看見薄知然不知為何笑得很開心，是那種十分開懷的笑，眉眼都彎彎的，生動又漂亮的模樣。

麥芽糖就是這樣，能夠拉出很細很細的糖絲，但哪怕再細，都是甜的。

還有一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