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弟幾人的名字,厚德載物,輪到陳吉,本來應該叫陳物,不怎麼好聽,但直接不讓陳吉跟兄弟三個排行,那不是故意把他排除在外?
你不覺得陳吉可憐?他都進不了你們家的門,他憑啥被區別對待?我們娘倆都很可憐,我們倆只有你。”
一番話說得陳謹正內心酸澀不已,反過來安慰她,許棉桃使出渾身解數,終於哄得陳謹正安然入睡。
許棉桃翻來覆去考慮布料的事兒,難道她只是用這些布料展現來自後媽的愛嗎?
當然不是,她是拿這些布料做試探。
陳家毫無動靜,從那字數寥寥無幾的信可以推測出,老爺子跟陳載並不知道宋年華留下的東西在陳謹正手裡!
陳謹正也並沒有把東西給陳載,那麼陳謹正到底在想什麼,到底要做什麼!
還想著靠這些東西緩和父子關系嗎?只是陳載不搭理他?很可笑吧,他一個當爹的想貼上去,兒子不搭理他。
為什麼東西不能給陳吉!
陳吉也是陳謹正的兒子,還那麼孝順,當然有資格拿。
她的母親曾經是大戶人家的姨娘,後來被遣散,生父不祥,要不是這樣糟糕的出身,她早就跟陳謹正結婚,輪得到宋年華?
宋年華出身樣貌才華學歷樣樣比她好,偏偏跟本屬於她的男人結婚,還死得那麼早,在她男人心裡成了最美好的。可不是把她坑慘了嗎,給點補償總不過分。
她一定要把東西找到,或者從陳瑾正嘴裡問出來。
——
週日傍晚,舒苑母子倆正在收攤,很意外,沈忠誠來了,大老遠就說:“舒苑,上次去照相館,知道你考過了一級攝影師。”
小滿比舒苑反應靈敏,立刻扭頭朝沈忠誠看,心中警鈴大作,沈盼的爹咋又來了。
舒苑自顧自地把各種道具放進木箱,壓根就不想搭理他,但還是問:“是還錢嗎?”
上次把沈忠誠提溜起來倒過來抖,又要回了五百二,舒苑短期內不想再提錢,但人家來都來了,她能不要麼!
沈忠誠眉心攢起:“舒苑,我不希望你開口必談錢,這樣的你讓我覺得陌生。”
舒苑哂笑:“欠那麼多錢,還好意思在債主面前晃悠?”
沈忠誠走近,遞過來一本畫冊說:“你看看,也許你會需要,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我用不上。”
他卡文實在太嚴重,想從舒苑這兒找找靈感,畫冊是他找靈感的工具,舒苑就是他找靈感的工具人。
舒苑把木箱上鎖,把鑰匙裝進挎包,才站直身體抬眼看那本畫冊,居然是攝影師赫爾穆特·牛頓的攝影集,她下意識接過來看翻看,裡面都是大膽、前衛、時尚的黑白攝影作品。
舒苑當然知道這位攝影師,他的作品有爭議,但紐約時報認為他是一位被廣泛模仿的攝影師,舒苑覺得他作品中的女性很有力量,具備強大視覺沖擊力跟電影感。
她收集有赫爾穆特·牛頓的作品,但是在八十年代能看到他的作品集,還是挺難得。
見舒苑從頭開始一頁頁翻看,沈忠誠看著她專注的眉眼,連忙推介這本畫冊:“你這樣挺好的,有熱愛的工作,對你有用吧,送給你。”
舒苑邊翻看邊問:“你想用畫冊抵債?”
沈忠誠嗤了一聲:“我不至於計較這點錢,只不過覺得你需要,才拿來給你。”
舒苑???
她差點被畫冊引誘,甚至短暫想過用畫冊抵債,不過只幾秒鐘的時間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畫冊再難得,也不想跟沈忠誠做交換!
小滿坐在長廊上,小腳不停地搓啊搓,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走進,突然蹦了下來,邁著小腿跑到舒苑身邊,伸手拉住她的衣擺,想要提醒她爸爸來接他們了,但是他又不好出聲,他覺得特意提醒的話,好像媽媽跟沈盼的爸爸之間有啥不好的情況似的。
舒苑蹭書看,當然看得認真,把畫冊從頭翻到末尾,合上,塞回沈忠誠手裡:“你不會是想拿畫冊要求債務延緩吧,也不需要你拿畫冊抵債,我就希望你趕緊還錢。”
沈忠誠只能接過畫冊,雙手尷尬地停在空中,說:“舒苑,畫冊送給你,跟我欠你錢沒啥關系,錢我會還你,畫冊留給你看。”
他可是特意託人從國外帶回來的,欠了不少人情呢,沒想到被這樣生硬直白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