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苑不想糾纏,轉身拎起木箱,幹脆地說:“那就還錢吧。”
沈忠誠失望透頂,他之前分析得沒錯,舒苑變了,她就是個只愛錢的渾身銅臭味兒的女人。
舒苑轉過身,終於看到站在不遠處,安靜地朝這邊看著的陳載。
他看上去毫無情緒波動,只是眼眸黑沉如深潭。
舒苑覺得很冤,她跟沈忠誠一共私下見過三次面,全被他逮個正著,他如濃墨凝成的目光給她帶來不小的壓力,如果說最開始她還有點被捉的心虛,但她現在只想擺爛。
沈忠誠也順著她的視線往這邊看,周圍好像突然安靜下來,連空氣都變得焦灼。
小滿認為自己有打破安靜的責任,連忙大聲喊:“爸爸。”
他試圖製造氣氛,拉著舒苑的衣擺,歡呼雀躍:“媽媽,爸爸下班就來接我們啦。”
陳載的聲線低沉平穩:“東西都收拾好了吧,走吧。”
舒苑拎著木箱邁開步子,招呼小滿:“走。”
三人彙合,陳載接過木箱,舒苑牽著小滿的手,一塊兒朝公園門口的方向走去。
沈忠誠立在原地使勁捏著相簿,看向三人遠去的背影很生氣,他發過誓,再見舒苑他就是王八,可他還是來了,跟狗一樣巴巴地來送畫冊,可還是被拒絕!
他在家裡寫小說,並沒閑著,精神壓力還大,可是家人都覺得他啥都不幹似得,小說沒出版他沒版權收入,只能零散寫點詩歌發表,稿費只有摳摳搜搜的兩三塊錢、五塊錢。
他不明白,家人不理解他,在他們眼裡,他從才華出眾的作家變成了無所事事又不掙錢的閑散人員。
拜託,他在寫小說,那叫什麼都不幹?
他從舒紅果那兒得不到任何支援,還是之前的舒苑好,那時候的她很崇拜他,認為他才華橫溢,在崇拜跟仰慕中,他文思如泉。
在公園門口,舒苑把腳踏車鑰匙拿給陳載,看他彎腰開鎖,邊說:“我跟他就見過那麼幾次,全被你看見了,真的,每次你都能看見。”
小滿忙說:“是的,我作證,爸爸你看到了,媽媽根本就沒要那畫冊,媽媽不可能要沈盼爸爸的東西。”
陳載站直身體,把鑰匙又遞還給舒苑,踢開腳踏車支架,又彎腰把小滿抱到橫樑上,說:“要不剩下的錢不用他還了。”
在他看來,不搭理沈忠誠最好。
舒苑可不樂意,立刻提高音量:“你可真大方,為啥不用他還錢,我一年的工資呢,他必須得還。”
小滿同樣不解:“爸爸,為啥不用他還,他花了別人的錢就得還。”
舒苑想了又想,大概能猜出陳載為啥說不用還錢,笑出聲來,愉快地走在父子倆身邊。
可陳載又開口:“不是借款,這錢他可以不還。”
舒苑說:“可是他有自尊心,有了錢會還。”
陳載推著腳踏車往前走,稜角分明的薄唇緊抿,不再說話。
晚上,等陳載坐到床邊換睡衣,舒苑問:“你都看見好幾次了,應該相信我跟沈忠誠沒瓜葛了吧。”
她覺得挺好,省得她解釋。
陳載回答:“嗯。”
就一個字,舒苑從中都判斷不出來他的真是想法,這次她才不會陷入陳載是大度還是冷漠的糾結中,問道:“你要是正常結婚的話,想找啥樣的姑娘?”
陳載伸長臂關了燈,在黑暗中繼續邊係扣子邊說:“沒想過。”
之前舒苑強勢闖入他的生活,然後又跑了,他不可能考慮這個問題,聽舒苑說你現在該問我了,他只好問了一句。
舒苑側身朝向他說:“就你這樣的吧。”
陳載突然覺得空氣變得稀薄,他不該問,不該給舒苑拿他尋開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