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無意冒犯,多謝老伯近來辛苦指教,此後,我便不再來了。”
兩人對話文文縐縐,樓楓秀只聽的雲裡霧裡,全然忘了惱火。
阿月素來乖巧,誰知道在老頭子跟前,倒傲氣沖天。
一張嘴話說的不重,聽起來比他還會逞能。
正值啞然間,阿月已離開書齋,走出二丈。
“阿月。”
阿月回頭,只見樓楓秀抱著胳膊,閑散靠著書齋門扉。
他揚起下巴,藏著眼底笑道“我怎麼沒發現,你牙倒尖利。”
吹了半月海風,樓楓秀黑了些許,瞧著更不好惹了,說罷便站直了身子,朝書齋門上踹了一腳,上前勾住阿月肩膀,帶人就走。
他洋洋得意,不必回頭,也知道那老頭子肯定氣的吹鬍子瞪眼。
海陸收獲頗豐,四人抬著雞鴨,扛著海貨,繞著高門大戶叫賣。
叫了半天,偶然有人聽叫賣聲出府,一見來人不過幾個混混,連價也沒張口去問。
一切就緒前,實則無人想到,那些高門大戶無比在乎食品安全問題,各個都有穩定收購渠道,壓根沒有出售餘地。
走了整天,吃了無數遍閉門羹。
臨近黃昏,一位滿嘴帶油腥的中年臃腫商賈,將將回府,聽見幾人在門口胡亂叫喊,揮手道“滾!幾個小畜生在老子府門口亂叫喚什麼?晦氣!”
幾人無法,只好挑起擔子換地方,家夥事還沒拿齊,忽然又被那商賈叫住“等會!”
商甲道“你們剛剛說,賣的是什麼?”
老杜一聽遊戲,連忙抓著扇貝野雞朝對方忽悠大半天。
那商賈醉翁之意不在酒,對老杜熱情推銷的海貨野物一眼不瞧,嘴裡渾似含著哈喇子,死死望著阿月,含糊不清道“好,好東西,買,一定買。我全要了!”
樓楓秀往前站了一步,搶過商賈目光,冷臉一厲。
男人陡然接觸兇戾眼神,哈喇子嚇幹一半,一張油膩的臉,朝樓楓秀笑道“你且等等,我這就去取錢。”
說罷,顫著渾身肉膘,邁進府門去取銀錢。
樓楓秀抬上魚簍,示意阿月跟上,轉身就走,老杜正樂得買家賞臉,見他搬上東西就走,趕忙追上去問道“秀兒,你往哪去?”
“換地叫賣。”
“這裡怎麼不成?”
“這裡我不想賣。”
“我說你犯什麼軸,輪得到你挑客人嗎?這可是今天唯一願意買咱鮮貨的!”
“要等你等,我說了,不賣。”
“站住!”老杜急道“這難道是你一人的功勞?你說不賣就不賣?你不想,我們就要跟著你喝西北風?”
野味還好,雖然日漸消瘦,但只要不死,好歹能撐幾天。
海貨卻不等人,離海上岸,不出兩日全做了廢。
樓楓秀不管死活,非但沒聽步,反而走的越發快了。
老杜對這種死性子人半點辦法也沒有,追了幾步,眼見倆人要吵起來,阿月忽然提道“酒樓,會收嗎?”
老杜不是看不見那男人惡心嘴臉,只是急上了頭。
他自知,眼下哪怕罵樓楓秀一頓,他不會還嘴,但絕對不能更改決定。
於是無可奈何道“行,去酒樓問問,說不準會收。”
“好呀!好久沒見粉娘啦!”二撂子扛起麻袋,沒心沒肺的往定崖第一東西樓蹦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