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楓秀一心心疼阿月,張嘴便道“爺帶你吃東西樓。”
問罷,二撂子跟老杜同時轉頭看向他。
“我不能。”阿月卻道。
“怎麼不能?”
“我撒了謊。”他道“已經不痛了。我只是喜歡你揹我,從未有人背過我。”
“那又怎麼,飯也得......”後知後覺,樓楓秀想起那點碎銀子,加起來很難買得起東西樓裡任意一份招牌。
他頓了頓,只好改口道“等你生辰,爺揹著你來東西樓,那些雞羹,酒鴨,全吃一遍。”
“好。”他靠在他肩窩上,輕聲道“可是,我不喜歡我的生辰。”
“那換一個日子。”
“換你的生辰吧。”
生辰嘛,樓楓秀哪能記得住。
別說他,老杜也不知道,二撂子更別提,像他們這樣的人,哪有生辰啊。
“拉倒吧,這地今年進不了,來年就能進了?別看了,走,回去杜爺給你們露一手!”老杜說罷,上前用肘窩捅了捅樓楓秀“秀兒,拿上菜,你背半天,換我來。”
“放下我吧。”阿月道。
“用不著。”樓楓秀將他往上託了託,雙臂錮的緊緊的,為向阿月表明自個身強體壯,背個人跑全城也不在話下,於是快步擦過東西樓,走的大步流星。
老杜抱著滿懷蔬果,望著他絕塵而去的背影,不解道“嘿!我能跟你搶怎麼著!”
回了家門口,幾人便看見隔壁瘋女人屋裡窗戶大開,而瘋女人剛從塌牆外面走進去。
一路走一路跛,嘴裡嘟嘟囔囔,上前來敲了敲隔壁樓楓秀與阿月的窗戶,然後貼窗聽了一會。
沒聽見動靜,便在視窗,放了一碗殘羹剩飯。
一轉頭,看見四個人齊齊整整站到身後,頓時嚇了一跳。
她最近安生的很,再也不唱淫詞浪曲,不講汙言穢語,看見阿月時還會臉紅。
此刻未語先笑,拿袖遮臉,好像未出閣的羞澀大姑娘。
指了指阿月,又指了指碗,最後指了指自己。
“哦,萍姨是說她找的吃的,是給阿月的!”二撂子翻譯道。
萍姨羞羞一笑,往二撂子手裡塞了個爛了一半的蘋果,而後拖著跛腳,一步一回頭,爬回視窗裡。
二撂子找了找,才找見一塊僅剩下沒腐爛的好位置,低頭正要咬,被老杜起手敲了把腦袋。
“洗手去!”
一盡多日,炎夏來的兇猛,一大早上便悶熱當頭。
樓楓秀在呼吸不暢的炎熱中醒來,睜眼看見阿月,遠遠背身睡在牆角。
冬日裡的阿月,又軟又香又暖和,他總是一不留神給人摟到懷裡取暖。現在,一到晚上睡覺,樓楓秀恨不得離他八丈遠,回回睡在床沿邊上。
樓楓秀單單一套衣裳,晚上洗完冷水澡後得洗衣裳,因沒有替換,半夜只能光著膀子入睡。
即便如此,每每半夜總會熱醒,滿腦門大汗淋漓,總覺得身上貼著熱氣騰騰的物什,有時候還覺得胸口發沉,呼吸不暢。
他想過可能是阿月貼的太近,可但凡醒來翻身,回回看見阿月擠在牆角,就差睡到牆肚子裡去了。
包括現在。
樓楓秀帶著疑慮起床,抓起晾在視窗的衣裳,套上衣裳後走出房門。
萍姨正靠著視窗縫衣裳,見他出來,沖他揮揮手裡料子“哥哥,哥哥,你快瞧,萍兒縫的好不好?”
他依言看了兩眼,那針腳歪歪斜斜,還走串了線。
雖然樓楓秀不懂針線活,但他非常篤定,只要給自己一根針,他肯定能比她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