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撂子還想再問,他不理解,為什麼自己勤勤懇懇,卻要被趕走,而剩下的幾個共事乞丐,為什麼還在繼續搬運。
尚未開口,老杜忽然拉了他一把,忙道“誒!多謝,多謝大人!我們馬上走!”
船商擺擺手,轉身時暗自嘀咕道“倒怪了,張府門前,何時來了這麼些個窮親戚。”
樓楓秀片刻前,還在威脅船商辭掉阿月,否則自己就要一走了之。
不想現在就成了閑雜人等,要被打包滾蛋。
不堪回憶,簡直幼稚的像三歲小孩。
老杜帶著幾人,避免與那行狼豺虎豹正面相遇,便繞過碼頭鹽倉後頭走小道。
卻見竇長忌站在鹽倉後方小道,他青衣灌風,衣袂翻飛,與他輕輕一笑。
幾人擦身而過,此時忽然聽得一聲慘叫,樓楓秀腳步一頓,欲轉過身來,卻被一隻手,自身後輕輕推了一把。
“諸位爺,別回頭啊。”
他身形一僵,忽被老杜拽住手腕,往前快步離去。
直入街巷鬧市,幾人間氣氛扔夾雜沉重。
二撂子初遇辭工,不得不籲聲長嘆,其外三人則心知肚明。
為解海龍王氣焰,搬運鹽貨的長工,下場不言而喻。
若非竇長忌,替幾人找了士紳張府窮親戚做了藉口,殺身沉海的恐又要多了幾具。
為解愁悶,老杜笑道“咱們去吃碗大肉飯怎麼樣?我請客!”
樓楓秀沒應,他解了遮面,長發亂糟糟矇住緊鎖的眉眼,唇角緊繃,顯得極不善。
直到阿月走到他跟前,開口道“楓秀,我的手好疼。”
一瞬間,他舒展了眉頭,恍恍惚惚回神。
“我們回家,幫我挑水泡吧。”
“嗯。”
二人回了家,粉粉被孤零零栓在狗窩前,見人回來,嗷嗷嗚嗚想湊過來。
阿月摸了摸狗頭,沒有解開它的繩索,於是去了灶屋燒了鍋熱水,問萍姨借了根針。
點起燭火,燒了針尖,阿月坐在院子裡,挑破樓楓秀掌心血泡。
清了血水,將帕子浸了熱水,為他敷手。
樓楓秀得到幾分放鬆,眉心仍有意無意皺起。
“疼麼?”阿月問。
他沉浸雜亂思緒間,一時並未回話,阿月便叫了聲“楓秀。”
“嗯?”
“你覺得,疼麼?”
“不疼。”他道“哪學的?”
“藥堂,向大夫請教來的。”
雙手敷完,樓楓秀又開始神遊,阿月將針尖遞給他,他才徹底回神,全神貫注盯著他的掌心。
本欲挑破水泡,卻發現阿月掌心大多已然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