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水劍走偏鋒,打算請出不見光日的巫醫,欲以獻送為名覲見陛下,豈料卻遭相國阻礙。盡管相國不知聖蓮道其中的歪門邪道,但他就是不願對方得逞,堅決阻截蓮火宮送出任何一位道生入宮。
不過,比起這些,萬人敬仰的聖主,與仰無暇門苦尋不得的那位定崖東家不清不楚,似乎更值得他愁苦。
歌沉蓮重回蓮火宮之際,正逢憂慮難安,方能誘使混淆記憶重組,他抗爭數月,昏沉半載方醒。
如果再次強行打散記憶,極大機率會因思維的撕裂發瘋。
就像當年他的母親。
望著那攤橫流不止,彙聚而成的血泊,淨水反倒前所未有的冷靜。
聖主的所思所想,與他所授所教,完全背道而馳,即將走向未被預知不可控的境地。
他想,聖蓮道不必再多一位瘋子,但可以,擁有為民為國耗竭性命的聖主。
聖蓮道,與王朝共存,所擁有的,更是天下人的意志。
王朝可覆滅,聖主可更疊,唯意志不滅。
“正如聖主所言。”淨水微微笑道,眉目盡是溫潤“為師自會維護聖主的榮譽。”
刑遇案跟沈懷一被門生塞進車輦,送回沈府,明言沈老爺好生管教,沈父賠完笑臉,送走道生,轉過臉來,將沈懷一連繩不解的鎖進房中禁足。
最近相國與聖蓮道正是水火不容,他莽撞無知,竟還敢與聖蓮道進行攀扯交惡,現在就這麼被人捆了回來,簡直丟盡臉面!
繩索不解,關了沈懷一整一夜。
沈老爺不準沈夫人去探望,婦人心軟,沈懷一擅長撒嬌,說話又好聽,不出三言兩語,定然會忍不住放他自由。
第二天,小廝將幾名武生,領到沈懷一跟前,要他重新挑選貼身隨從。
沈懷一有些不明所以,自己擁有一屋子伺候起居的丫鬟,又要什麼貼身隨從?
他很快想到什麼,綁著繩子蹦躂到沈父面前追問道“刑遇案在哪?”
“他已逐出沈府,不再是你的護衛。”
“你怎麼能,他受了傷,你怎麼能把他趕出去!”
“他跟著你一起胡作非為,丟我沈門臉面,念在他多年忠心才勉強留他一命,逐出沈門,已是我仁至義盡。”
“犯錯的是我,你明明就是在拿他撒氣!你不講理!”
“我是你爹,我就是道理!”
“那我不給你當兒子了,你幹脆把我也趕出去!”
沈父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你既然不挑,那就全部留下督查你課業,一日學不成,你便一日不許踏出家門半步!”
“我誰都不要,我只要刑遇案!”
“輪不到你做決定,哪天等你當了爹,再來跟我講道理吧。”
沈父說罷,命人給他松綁,鎖回房中,扭頭就走。
不久後,小廝接連魚貫,將書填滿他大半屋子。
如珍似寶養大的小公子,從小到大碰一指頭都心疼,打完沈父也是一陣懊悔,又不敢告訴愛子如命的沈母,思來想去,拿了藥膏,想去說點軟話。
沒想到,正撞上沈懷一拿出小金庫,收買隨從預備要逃。
這給沈老爺氣的,一氣之下將他小金庫全權沒收,警告道“你膽敢逃出沈府,一幹隨從一併株連!”
禍不及他人,沈懷一有計難施,心灰意冷,對著一屋子書發了幾日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