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雀沒有說話,盯著樓楓秀,欲言又止。
整張桌上,只有他屁事沒事,吃的很快,閉著嘴,像他往常一樣。
“哥,不鹹嗎?”雀雀忍不住問。
樓楓秀愣了一下,忽然發覺,自己吃不出任何味道來。
甚至,他根本不知道嘴裡咀嚼的東西是什麼。
“還好。”他說。
“嘿,哪還好,你鹽罐子託生的吧?秀兒,別吃了,我回鍋重做去!”
縣衙派出了所有捕快,仍然沒有找回阿月,也沒能抓到周業生。
但到了上元那日,許多滯留城中不得而出的外客忍無可忍,在縣衙大鬧一通。
無法,只得開啟碼頭,重新通航。
樓楓秀終於送走了麻煩精。
可是,過不幾日,雀雀即將入學堂。
樓楓秀已經交不起入堂費用。
生計越來越艱苦,主家每日都會來要一回賬。
最初老杜還能給點碎銀子堵他的嘴,後來銅板也拿不出來。
甭說半年還清一百兩,只怕再來十個半年也難說。
主家性急,便開始帶上一群同夥,堵在門口破口大罵。
這個行為,擋住了樓楓秀出門的腳步。
不得已,樓楓秀翻牆走的。
主家帶人追了一陣,沒追上,氣急敗壞在他身後罵娘。
樓楓秀走過長街,隔著亂糟糟的頭發,忍不住,開始在大街上物色行人。
雀雀得上學堂。
燒壞就得賠款。
偷吧。
只要偷,就能解決這些問題。
可他摸了摸懷裡揣著的小老虎,卻又不願。
阿月將他從泥沼裡拉出來,這麼快,他就要陷回去了?
阿月那麼那麼好,好的上天入地找不到第二個。
樓楓秀想,他是怎麼遇上自己這樣齷齪的人的?
他收回目光,露出一個笑容。
嘲諷。
去完了最後一家南風館,樓楓秀重新從第一家開始盤查。
館內龜公問他何意,他不理,徑直往內閣走去,許多新貨都會藏起來,只給某些貴客享用。
最初他也會問,問有無新貨入庫,但沒有人會說實話,不得以,他時常開始強行四處尋找,經常得要跟人打一架才能脫身。
如此找了整日,樓楓秀不知又打了幾場,他腹部空空,奏響哀樂。
站到熱氣蒸騰的包子籠前,攤販喜氣盈盈掀開罩籠“客官,您要啥餡啊?”
熱氣撲面,他恍惚間聞到熟悉味道,胃裡猛然一抽。
緊接著,樓楓秀想起自己身無分文,握緊小老虎,忍下搶包子的沖動,轉身就走。
他走的急,眼前猛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