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溫妮莎贊了一句。
“說起來,你下一場角鬥被安排在羽球節?”
溫妮莎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對啊,他們說那是風神慶典的大日子,不過對我來說都沒差。”
江雲猶豫了一下:“那你的打算是……”
好酒在杯中,但溫妮莎卻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她輕輕晃蕩著剔透的玻璃杯,血紅的酒液沿著杯壁緩緩滑落。
“我不知道,就算我贏得了自由身又能怎樣?部族中的那麼多族人也還是擺脫不了奴隸的身份,難道我的阿媽、阿妹也能像我一樣獲得角鬥場的勝利嗎?如果留下來,雖然危險,但角鬥贏得的金錢至少還能讓他們的生活不至於那麼糟糕。”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有一個去璃月的門路……”
“算了,”溫妮莎搖了搖頭,“離開故鄉的浮萍是沒有落腳之處的,整片大陸最偉大的自由之城尚且如此,如果要在信奉契約的國度定居下來,我又需要付出何種代價呢?納塔的每一個子民都是戰士,在還沒將生命化作戰鬥的烈焰之前,至少我不能拋棄自己的族人選擇去當一個逃兵。”
她側過頭看了一眼已經喝得醉醺醺,捏著筆著筆歪歪扭扭地趴在桌上寫情書的琴師。
“至少有的人是幸福的,但我覺得那或許並不是我吧。”
江雲突然託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向溫妮莎,“你知道嗎?其實你和我的一個朋友很像,同樣因為族群的責任而受到奴役,拿生命作為唯一的賭注想要換取唯一的一絲希望。”
“那他最後怎麼樣了?”
江雲沖他眨了眨眼睛,“當然是一個好結局,他重新為族人們贏回了自由,得到了長輩的關懷,獲得了同道的好友。”
“說起來我也有段時間沒見他了,等此間事了看看有沒有機會回去一趟,給他帶點蒙德特産。”
溫妮莎一仰脖,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承你吉言,希望我到時候也能有一個好結局吧。”
““我不相信你是個會拿活生生的生命去煉制藥劑的人,但你違背不了自己的老師,當然也違背不了貴族的意願。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看在我們喝過的這些酒份上,給我一個痛快吧,至少痛苦少一點。”
她將酒杯重重地拍在了桌上,轉身離去。
江雲伸出手想要攔一攔:““哎,我只請了你喝酒,酒杯摔壞了還是要賠的!”
夜的綢緞一點點鋪開,江雲坐在屋頂的邊緣,背景是輕巧的盜賊和追逐的魔女。
他手上捧著風精靈,有一下沒一下戳著它白白軟軟的小肚子,酣眠的精靈似乎感覺到了人類膽大包天的冒險翻了個身。
“溫迪,在你看來何為所謂的無暇呢?”
“矛盾的猶豫,痛苦的掙紮,止步不前的躊躇,虛妄的幻想,擁有這樣品質之人也算得上是合格的無暇之人嗎?”
在樓頂可以清晰地看到腳下的街巷,千年前的蒙德城沒有那麼多明亮的燭火,畢竟要是被抓到私自點燈,那也是要繳納昂貴的賦稅的。
“我知道即將發展的一切,但是否要介入其中呢?還是再澆上一把火更好?”
江雲看著在微風中搖曳著的旗幟,那是為羽球節慶典準備的裝飾。
感覺有點理解巴巴託斯大人了,如果不是蒙德的子民們自己萌生出了反抗的種子,就算是除去了犯下惡行的貴族又有什麼用,如果沒有真正的改變,誰又能保證屠龍之人不會再次成為惡龍呢?
凡人的不敗終究只是虛假的傳說,等到了不得不做出抉擇的那一天,你又會作何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