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瑟如釋重負，她趕緊小心翼翼地把葉子取下來收進了口袋裡，三兩口吃完了剩下的魚排，旁邊的德裡克也趕緊將魚湯一飲而盡，放的太久，魚湯都已經有些涼了。

貝瑟壓低了聲音同德裡克說道：“說實話，要不是布耶爾的本事遠遠超過了一個正常人能力可以抵達的範疇，我真要以為咱們這位煉金術師是不是真將一個人的靈魂給塞進去了。你記不記得之前在村莊直接流傳的那些故事，據說一些邪惡的煉金術師可以誘拐小孩的靈魂，把他們塞進狗的身上之類的……”

“咳咳！咳咳！”

江雲重重地咳嗽了兩聲，以示煉金術師現在就在旁邊呢，可不要把他當做一個不存在的人。

貝瑟迅速噤聲，表示自己什麼都沒做，等江雲收拾自己桌上的碗筷的時候，則又對德裡克聳了聳肩膀：“你看吧，我這個老婆子就是說一說，他這就心虛了。”

“如果這樣的話我真是一點都不介意辛苦辛苦我的煉金釜，船長大人，”江雲沒好氣地轉過身，“等你死了，我一定會把你的魂魄封印到一個羅盤裡面去。”

“那真是我的榮幸，”貝瑟揚了揚眉毛，“我一直認為自己的歸宿就該是海洋，要是最後能夠成為羅盤與航船一同起航，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那我能不能當一個齒輪？”德裡克也躍躍欲試地看向江雲。

江雲和他們兩人對峙了一會，最後只能搖了搖頭，“行吧，我們的羅盤船長和齒輪修理師，麻煩將盤子拿過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馬上就要到起航的時間了。”

“嘿，這個新換的船舵手感可真不錯，”皮克曼大副試著轉了轉舵盤，“對了，外面剛剛在吵吵嚷嚷地鬧什麼？”

他之前一直在忙著清點倉庫裡的物資，也沒機會在碼頭上走一走。

“一刻鐘之前，有一批魔獸趁著厄裡那斯離開的空隙趕來偷襲了，”貝瑟提到此事，至今還是心有餘悸，“想想吧，要是我們沒沒有恰好在這，就憑這個碼頭的人力能抵抗得了多久？那些僥幸在厄裡那斯襲擊下倖存下來的村民，還有那些貯存在倉庫之中的物資……那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這真是……”大副倒抽了一口涼氣，“水神大人保佑，既然這樣，問題應當已經解決了？”

“顯而易見。”

“這很好……”他嘟囔了一句，按下了按鈕，起航的鈴聲破開夜幕的陰翳，汽笛隨即響應鈴聲的召喚，低沉悠長的音浪緊隨其後，白煙在夜幕上拉出了一條悠長的帷幕。

貝瑟船長抬頭看了眼遼遠的汪洋，低下頭，在海圖上畫下了一個小圈。

“那麼，接下來的航行目標就是阻擊厄裡那斯，向著倉晶區——直接出發！”

水神大人的保佑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艦隊才駛離碼頭不多時海面上就起了濃霧。

前方視線的模糊不但極大的阻礙了船隻判斷正確的航行方向，這種環境也正好是魔獸最愛出沒的。

皮克曼大副不得不提高了警惕，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僅僅只有三米不到的清晰海面。

盡管燈光已經拉到了最亮，但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現在的方向把握完全依靠布耶爾在耳邊的及時通報，每當這個時候，大副就衷心地感謝煉金術師的偉大發明創造，並再次在心裡怒罵那些自然哲學學院的研究員們的不務正業。

“當下能見度5，略有起霧，請及時預備防護措施，加強瞭望。檢測到有較大波浪襲來，請進行防浪。”

“當下能見度3，檢測到防浪措施已就位，東南方向有大浪沖擊，請注意。”

“能見度4，檢測到右舷艏4點方向出現三隻深淵海獸，長度約為巡洋艦級別，全艦進入戰備狀態。”

“這該死的厄裡那斯，”大副喃喃地低聲罵了兩句，“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猛地按下了警報按鈕，刺耳的鳴叫撕破了海面與籠罩的薄霧之間彌散的死一般的靜謐。

所有水手，無論是正巧在巡邏的，還是正趴在船艙裡頭休息的都猛地一激靈，無論是火槍還是魚叉、撬棍，順手操起什麼就直接奔上了甲板，準備應對魔獸的又一輪襲擊。

“小心！那該死的玩意會啃螺旋槳！”呼喝聲伴隨著撬棍重重砸在堅硬魚骨的碰撞聲響起來。

“主炮往左偏移30度，準備發射！”炮手匆忙轉動底座，摩擦中刺耳的吱呀聲響了起來。

“直接倒火油！還在這猶豫什麼！”鐵桶重重地砸在桅杆上，火炬丟入海中，觸及那一層火油，滋啦一聲快速噼啪燃燒起來。

“好！”伴隨著老水手的一聲呼喝，“我叉中了！”

那深淵魔獸的巨大骸骨緩緩上浮，船員們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

看著外面的熱鬧的慶祝，不知道為什麼，立於甲板之上的貝瑟看著那漆黑如墨的海面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難道是錯覺？”她還是打算把整艘船重新巡邏一遍。

“檢測到巨大深淵魔獸，方位，斯彭西安號正上方，長度為鐵甲旗艦級別，正在進行目標判定……滴，判定結果為——厄裡那斯。”

耳邊，布耶爾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