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一共多少?”她問。
沈知書瞪大眼,垂下頭,湊到她耳畔輕聲說:“我身上沒銀子。”
姜虞瞥她一眼,沒答言,仍舉著那倆面具,沖攤主微微頷首。
攤主登時眉開眼笑,一疊聲說:“一共一百五十文。”
沈知書想著不知姜虞如何收場,卻見某人輕輕巧巧撩開外袍,解了荷包,從中掏出一小塊銀子,輕輕擱上桌臺。
“不用找了。”姜虞面無表情道。
沈知書:?
攤主將那銀子抓過去,唇角咧到了耳根。大約因著高興想說點吉祥話,她咂咂嘴,唇瓣一碰:“二位大人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如此恩愛,真是再般配不過,定能一生一世白頭到老。”
沈知書:???
沈知書一拍桌臺:“不是,您老看錯了,我倆僅是朋友。”
“啊!”攤主瞪大了眼,一疊聲道歉,嘴皮子快擦出火星,“實在抱歉,主要是這豹和這貓也常成對成對賣出去,通常是妻妻或者相好的來買,我這成習慣了,方才便沒反應過來。”
“這是一對兒?”沈知書看向姜虞手上抓著的豹子面具,側頭端詳了一陣。
面具表皮也粘了毛,且輪廓裁剪與那貓類似,看著款式確實相近。
沈知書撇撇嘴,想著解釋一句:“這是我朋友自己想要的,並非買與我。”
攤主連連道“欸”,又問:“要與二位拿個紙袋麼?”
“要紙袋麼?”沈知書問姜虞。
姜虞搖搖頭。
倆人肩並肩走出面具攤。
四面的燈籠用各色彩紙蒙了,泛著深淺不一的光。
沈知書垂頭看著姜虞手裡攥著的兩個面具,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輕笑道:“我今兒錢都放我隨從那兒了,還得勞煩殿下與我解圍。”
“不要緊。”姜虞道,“不過將軍沒有在荷包裡塞銀錠的習慣麼?”
“我腰上確實掛了兩三個荷包,然裡頭塞的都是我娘親手製的各色香草。”沈知書道,“學著了,今後也在裡頭備些銀子。不過殿下喜歡豹子麼?看不出來。”
“其實不是買與我的。”
“哦?那是……”
沈知書話音未落,就見姜虞步子一滯,忽然抬起手,飛速將面具摁到了自己臉上。
沈知書:?!
她猝不及防被驚了一小跳,卻沒躲,任由姜虞伸著胳膊將自己的口巾解了,而後把面具的系帶繫上後腦勺。
面具不大不小,尺寸意外地合適,裡頭覆著薄薄一層棉,透氣而親膚,戴在臉上的異物感並不重。
沈知書低了一點頭,眸光落在姜虞微微起伏著的胸口處。
雪松氣陡然濃鬱,又被面具隔開了一層。
幾息後,姜虞淡聲道:“好了。”
沈知書將腦袋擺正,直起身,視線上移,對上了姜虞的眼。
她在面具裡輕輕挑眉:“這面具殿下是買與我的?”
“嗯。”
“為何?”
“你一直圍著口巾,又累又不倫不類。莫若帶上面具,別人保準認不出你。”
腦袋的重量增加了幾分,沈知書垂眸看向姜虞手裡的另一隻面具:“光我戴,殿下不戴麼?”
“我麼?”姜虞搖搖頭,“我不如將軍受百姓愛戴,她們大多不認識我——誒!”
她手裡的那隻面具不知何時已到了沈知書手中,並被某人壓上了她的臉。
沈知書速度很快,力道卻很輕。等姜虞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白貓已被牢牢固定在她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