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道:
“我之前也是因為蕭統和西北軍,對他有些忌憚,可今日看他行事,把高鵠留在宮裡,還故意放嬪妃們出宮改嫁,辦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就為了膈應人,可見心知,想來蕭統不是主動歸順他,而是被左丞逼得不得不另投他主。”
蔡延見無法說服他,也不好說什麼了,雖然這兩年老爺子為了培養出他的領將氣勢來,已經盡量緩和脾氣了,但家裡還是老爺一言堂。
其實當年老皇帝在位時,蔡家被卸了權,老爺子也能吞下這口氣,只是高鵠登基前後,尤其蔡家女進了中宮,蔡家被推到了前臺,老爺子的胃口,又大了。
現在跟錦乾帝對上,說到底還是為了戀權。
第二日早朝時,鎮國公卻還是沒有來,蔡延的理由是高病,高鶴一副體恤臣子的模樣,溫聲軟語安撫了幾番,下面臣子偷偷的對了眼色,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
正在此時,忽然從外頭來了稟報:
“報!皇上,有人擊鼓鳴冤。”
宮門設有天自股,如有人擊鼓告狀,先打三十大板,高鶴登基不過半月,竟然有人告禦狀?
高鶴一副蒙的神色,眾大臣卻頗有一種看笑話的沖動, 只聽今上愣了下,便支吾道:
“那、那叫進來吧~”
於是不多會兒,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帶著個七八歲的孩子就進來了,那婦人走路一瘸一拐的,顯然是剛被打過板子。
一被帶到殿堂中間,就噗通跪下了,旁邊的侍衛道:
“啟稟皇上,民婦歐姚氏帶來!”
高鶴一副終於穩住了的模樣,道:
“歐姚氏,你有何冤情!”
那婦人哀哀怨怨,聲音洪亮的一番哭訴,加上孩子在旁邊啼哭,好一個悽慘。
而旁聽的眾人和錦乾帝則是越聽越震驚,那婦人還未說完,蔡延已然受不來了,立馬就站出來道:
“皇上,這是誣告!”
高鶴一副很難辦的模樣,那邊婦人則一點都不怵,反駁道:
“我就是證據,我乃姚家嫡出二女,蔡國公家的公子,你難道不認識了我嗎?!”
蔡延一驚,回頭仔細一瞧,可不是出自姚家的嫡出二女嘛,因為頭發蓬亂,加上非常憔悴幹瘦,以前頂多見過一兩次,哪裡還能認得出。
而這歐姚氏要告的,正是鎮國公屠殺她歐家滿門。
這事兒當時報到了地方衙門,知道訊息的都忍不住為曾經的權臣喟嘆,想不到啊想不到。
要說姚家在左丞全家被屠前,早就被抄家了,姚波被斬,姚家其他子弟被發配流放,幾個外嫁的女兒,沒有被休也過的悽涼,哪裡還敢管歐家的事情。
沒有人追究,又有人故意壓著,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眾人聽完這經過,全都震驚無比,可不是震驚蔡家屠殺了歐家,畢竟皇後害死了蔡貴妃,斷送了將來的外戚之路,以鎮國公的脾氣,不做點什麼自然難消心頭之恨。
所以他們震驚的,是這歐姚氏怎麼會逃出來的?而且,逃出來後又怎麼來的京城,還告禦狀?
高鶴在堂上一番踟躕,底下鎮國公的黨羽們立馬站出來為他說話,高鶴忽而問道:
“右丞,你怎麼看?”
右丞想了想,出列道:
“既然歐家被屠是真,雖然左丞辭官,但也曾為國效力,如今滿門被屠,實乃人間慘案,不管怎麼說,應該徹查!”
後頭參知政事、黃忠等人均出來附和,於是最後高鶴做了決定,那就是著刑部、大理寺一起徹查,而歐姚氏則被押送下去了。
衛漁喊了聲退朝,回到書房,高鶴就喚來石鵬:
“去通知郭勃動一動,另外,到快關城門時,把兩個副將和幾個都督宣進來。”
頓了頓道,
“你帶著夏彩田瑞過去。”
石鵬領命下去了。
於是,過了中午,鎮國公以權謀私屠殺曾經的左丞家滿門,被告了禦狀的事情,就傳遍了京城,甚至傳到了城外。
於是聖旨又發了下去,要鎮國公暫時卸下大都督之權,五軍由兩個副將統領,這回因為此事,也沒有大臣再跪去宮門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