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陳淮禮,不常見。
姜昭昭回過頭,看到陳淮禮抬起眼,越過低著腦袋,像是犯了錯誤的工作人員,對她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從他的口型可以猜測,是欠我一次。
欠一次什麼,欠一次出逃嗎?
姜昭昭沒有完全看完他們的彩排,在離開時,韓易找到了她。
沒有化妝,素顏的男演員顯得有些憔悴。
“姜老師。”他對視上她的目光,只一瞬就移開視線,“你能不能——”話到半路像是難以啟齒般停頓了。
姜昭昭很有耐心地聽他繼續說下去,沒有催促。
剛剛若是一鼓作氣韓易或許能說下去,一個停頓彷彿消耗了他已有的全部力氣,他搖搖頭,說沒什麼,又向她道歉,說是打擾了她。
姜昭昭說沒事,想到了之前導演找她的事,她對韓易開口:“劇本的事……”
話到半途,就被韓易急急打斷:“不必了!”
姜昭昭疑惑地看向他,不必的意思是什麼?
韓易平複下來,他說:“不好意思,不是劇本的事。”
姜昭昭看到他匆匆離開的背影,不知道怎麼,品出一點落荒而逃的味道。她仔細反省了一下自己,並不是什麼可怖的洪水猛獸,所以落荒而逃必定不是由於她的原因。
居住了幾天的酒店房間,已經變得有些亂七八糟。姜昭昭難得升起整理的想法,花了大半個小時,將房間整理了一遍。
抬起頭一看,屋子內空曠而無塵。有時候,整理是會上癮的,姜昭昭坐在酒店自帶的沙發裡,看著房間煥然一新,頗有些成就感。同住一房的編劇還沒有回來,成就感無法分享,於是她找到池星,拍了好幾張酒店的房間轟炸她。
池星對她的轟炸置之不理,許久之後,她才發來訊息。
“你為什麼不請保潔人員。”
“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就是這個!”
所以重點輕易被池星帶歪,姜昭昭被帶著雜七雜八聊了一堆,完全忘了當初想要炫耀的心思。
另一個編劇很晚才回來,歇了半晌後就迫不及待向姜昭昭分享今天彩排的事,並不是之前就有問題的話劇,而是湯霖的嗓子,忽然啞了。
這場小小的演出到現在可謂是一波三折。姜昭昭拿起一個抱枕,好奇地問道:“有去醫院嗎,醫生怎麼說?”
編劇搖了搖頭,剩下的事,她也不太清楚了。
姜昭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群裡面很安靜,沒有一點訊息轟炸的跡象,也不知道明天的演出,會是怎樣一個場景。
第二天是個無比晴好的天氣,她想到小學作文用來形容日光正好的詞語,萬裡無雲,再加上一個藍寶石一樣的天空,便完成了周記用來形容景色的部分。按照原定的計劃,這時她本應在中央公園,和節目組的人在一起,為晚上的演出做準備。在她編纂的劇本中,這是一個重要的劇情點。相信在剪輯師手中,也會濃墨重彩展示這個畫面。
只是她今日起床時,整個人差點疼得連坐起這個姿勢都無比困難。那時候姜昭昭才模模糊糊意識到,她不是自然醒來,而是被疼醒的。
背疼,頭疼,除了疼,想不出可以用詞句來表達現在的感受。
另一床的編劇被她的動靜吵醒,伸手先探了一下她的額頭。
“好燙!”
姜昭昭後知後覺地撫上額頭,她感受不出自己額頭的溫度,只是覺得連抬起手都難受。
“可能……感冒了。”她迷迷糊糊地說著。
編劇在翻行李箱,乒乒乓乓的動靜像隔了一層厚重的幕布,才傳到她耳裡。
“退燒藥,看看有沒有效果吧。”她拿了一瓶礦泉水,以及找出來的退燒藥,送到姜昭昭唇邊。
姜昭昭費勁地吞嚥下去,不忘向她道謝。
“睡一覺應該就好了。”她對編劇說,也對自己說。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編劇在同她說話。她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麼,像是做夢一般,等到徹底睡醒後,坐在床上思考之前做了什麼之後,才想起編劇當時是和她說跟節目組請過假了,讓她好好休息一天。
還是有點難受,不過身上的疼痛卻是緩解過來了,不再像是昨晚那樣,舉起手就疼得想哭。太久沒生病,身體也變得嬌氣起來。